第十五章：虚实边界

飞船驶入“虚实边界”的瞬间，舱内的一切突然开始重叠——控制台同时呈现着开启与关闭两种状态，石凯的探测仪悬浮在空中又同时躺在地面，连黄子弘凡拨动琴弦的手指，都在琴颈上留下了两道重叠的残影。

“这里的物质同时存在两种状态：真实与虚幻。”齐思钧扶着舱壁站稳，脸色比在时间流沙时更加苍白，“就像未被观测的量子态，我们的意识会成为‘观测者’，不小心就会让虚幻变成真实。”

话音刚落，林砚面前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金属牌——一个散发着熟悉的星轨蓝光，另一个则是半透明的，牌面星轨像是用虚线勾勒。他下意识地想去拿实体牌，却被齐思钧按住手腕：“别碰！一旦认定其中一个为‘真’，另一个就会坍缩成黑暗能量。”

郭文韬迅速调出扫描数据，全息屏上弹出无数重叠的波形：“看这些能量峰，真实与虚幻的频率差是0.7赫兹。我们需要找到能同时承载两种频率的‘临界空间’，那才是节点的藏身处。”

蒲熠星突然指向舷窗外：“那里的星云在‘闪烁’。”

众人望去，只见一片淡灰色的星云正在以稳定的频率虚实切换——每闪烁一次，就会从真实的气态变成透明的虚影，再在下一秒复原。更诡异的是，星云中心隐约能看到一座悬浮的石桥，桥的一半是坚固的黑曜石，另一半却是流动的光雾。

“石桥就是临界空间的入口。”齐思钧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过桥的人，必须直面自己最恐惧的‘虚假’——一旦被虚幻吞噬，就会永远困在边界里，成为虚实交替的一部分。”

石凯的探测仪突然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跳出一行警告：“检测到黑暗能量伪装成‘同伴信号’，正在接近！”

众人猛地回头，只见舱门处站着六个模糊的身影，面容与他们一一对应。“林砚”手里拿着那枚半透明的金属牌，“蒲熠星”的飞船操控杆正泛着暗紫色的光，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齐思钧”，他胸口的银色牌已经完全黑化，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是黑暗力量制造的‘虚像’。”林砚握紧实体金属牌，牌面蓝光暴涨，虚像们立刻后退了半步，“它们想利用我们的恐惧，让我们误认彼此为虚假。”

“我来试试。”黄子弘凡突然拨动琴弦，弹出一段没有规律的泛音。这些音符在舱内碰撞，形成一道无形的声波屏障，虚像们被声波扫过，身形顿时变得更加透明，“我的音律能干扰虚实的切换频率！但只能维持一分钟。”

“够了！”蒲熠星抓住时机，操控飞船冲向那座石桥，“我们必须在虚像完全实体化前过桥！”

飞船擦过石桥边缘时，众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拉扯力——像是有两只手在同时将他们拽向真实与虚幻两个方向。林砚的金属牌突然贴在舷窗上，投射出一道光梯，连接着飞船与石桥的黑曜石桥面。

“按顺序上桥！”林砚第一个踏上光梯，脚刚接触桥面，眼前的景象就变了——他站在北落师门号的测绘舱里，导师正拿着星图训斥他：“连基础星轨都画错，你根本不配做星图测绘员！”

这是他深埋心底的遗憾——导师临终前，他没能完成最后一次星图校准。林砚的脚步顿了顿，几乎要伸手去触碰那虚幻的导师身影，但指尖即将碰到的瞬间，他突然想起金属牌的温度：“您说过，星图的误差里藏着新的星轨。但您看，我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轨迹。”

话音刚落，导师的身影化作光点消散，黑曜石桥面在他脚下变得更加坚固。

紧随其后的是蒲熠星，他的幻象是一片崩塌的空间裂隙，无数熟悉的面孔在裂隙中坠落。“这不是真的。”他闭上眼，凭借空间感知锁定石桥的坐标，“空间的褶皱骗不了人。”当他睁开眼时，裂隙已经消失，脚下的桥面多了一道银色的空间印记。

黄子弘凡的幻象最奇特——他的吉他变成了沉默的木块，无论怎么拨动都发不出声音。“音乐不止在琴弦上。”他笑着用手指敲击桥面，黑曜石的震颤声在虚实边界中回荡，竟比任何旋律都更有力量。木块化作流光，重新回到他手中，变成一把更璀璨的吉他。

轮到齐思钧时，他的幻象是镜中星的镜像——黑色金属牌的自己正狞笑着向他扑来。“我早已接纳所有可能性。”齐思钧张开双臂，任由镜像穿过自己的身体，“包括可能迷失的自己。”当镜像穿过的瞬间，他胸口的银色牌突然爆发出与林砚金属牌相同的蓝光，桥面的光雾部分开始向他汇聚。

最后上桥的是郭文韬和何运晨，他们的幻象是一组永远解不开的星图方程。“错误的变量太多了。”郭文韬推了推眼镜，与何运晨同时伸手，在虚空中划去那些干扰项，“真相往往藏在最简单的解里。”方程轰然破碎，化作两颗数据星，融入他们的徽章。

六人在石桥中心汇合时，黑曜石与光雾终于完全融合，露出一座刻满星轨的拱门。拱门顶端，第六个节点正散发着忽明忽暗的光芒，像是在等待激活。

“需要我们六人的能量同时注入。”林砚将金属牌贴向拱门，“齐思钧的银色牌、我的星轨、蒲熠星的空间感知、黄子弘凡的音律、郭文韬的逻辑、何运晨的数据……还有石凯的探测力场，缺一个都不行。”

石凯突然一拍大腿：“差点忘了我！”他将探测仪对准拱门，一道绿色的力场波与其他能量交织在一起。

六种能量汇入节点的瞬间，拱门突然旋转起来，虚实边界的星云开始稳定，不再闪烁。众人脚下的石桥化作星尘，他们悬浮在虚空中，看着第六个节点亮起，与前五颗连成近乎完整的星图环——只剩下最后一个缺口，像在等待最终的拼图。

“最后一个节点，星图之心。”齐思钧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异常坚定，“它在所有节点的能量交汇中心，也是黑暗力量的源头。”

郭文韬调出星图环的三维模型，中心那个空白的坐标正在发出微弱的脉冲：“根据能量流动轨迹，星图之心的激活仪式需要‘献祭’——不是时间，是‘自我认知’。”他看向众人，“要有人承认自己的‘不完美’，才能让星图环的能量形成闭环。”

这比献祭时间更难——承认不完美，意味着要直面所有失误与遗憾，让黑暗力量无法利用这些弱点制造幻象。

飞船驶离虚实边界时，林砚看着金属牌上那道最后的缺口，突然想起导师的另一句话：“完美的星图里，必须留一道误差——那是留给新星轨的位置。”

舷窗外，六颗节点的光芒在宇宙中织成一张巨网，网的中心，正是他们即将前往的终点——星图之心。那里，黑暗力量的阴影正越来越浓，仿佛在酝酿着最终的风暴。

“准备好面对真实的自己了吗？”蒲熠星的声音在舱内回荡，得到的是六声坚定的回应。

他们都知道，最后的考验，不仅是对抗黑暗，更是接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