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结束,剧组正式进入筹备期。第一次剧本围读会安排在航校旧址一间充满历史感的会议室里。
张凌赫特意早到了近半个小时。当他推开门时,偌大的会议室里空无一人,只有窗外老槐树的影子在磨石地面上缓缓移动,空气中弥漫着旧木头 和尘埃的味道。
他深吸一口气,选了靠近长桌中段、光线较好的位置坐下,指尖却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剧本坚硬的棱角,泄露了那份刻意压下的不平静。
时间变得漫长,他假装专注地看着剧本扉页上的字,耳朵却灵敏地捕捉着走廊外每一丝细微的声响——脚步声、交谈声、门轴的吱呀…
每一次动静都让他的心跳漏跳半拍,随即又因不是期待的那个而微微失落。他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频繁地飘向门口,那份期盼几乎要凝成实质。他甚至开始想象她推门进来的样子……
渐渐地,会议室开始有了人气。导演、编剧,以及几位主要演员陆续走了进来,相互寒暄着落座。长条桌旁的位置被一点点填满,交谈声嗡嗡响 起。但张凌赫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的气泡中,这些声响和身影都成了模糊的背景。他的注意力,依旧牢牢地拴在那扇紧闭的门上,等待着那个唯一能 让他心弦彻底拨动的人。
突然,门被轻轻推开,一阵极其熟悉的、带着清甜花果调的淡香,如同一个无声的信号,瞬间侵占了会议室略显沉闷的空气。
张凌赫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又倏地放开,剧烈地撞击着胸腔,几乎要破膛而出,血液“嗡”的一声涌上耳际。
心中日思夜想的人儿缓缓走了进来,今天的她素面朝天,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慵懒地垂在颈侧,穿着舒适的米色针织衫和牛仔裤,怀里抱着 厚厚的剧本和资料。看起来清新得像带着晨露的栀子花,但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无论何时都像蕴藏着星子,带着能瞬间点亮周遭的夺目光彩。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猝不及防地撞了个正着,几个月刻意压抑的思念,在这一刻找到了决堤的出口,化作一股汹涌的热流,冲得他喉头发紧,连呼 吸都停滞了一瞬。
张凌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起一阵微风。掌心瞬间变得濡湿,他不动声色地在裤缝边蹭了蹭,努力调动脸部肌肉,试图让 笑容显得自然得体,但那声音里还是泄露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和小心翼翼的温柔:“热巴老师,又见面了。”
热巴看到他,眼睛瞬间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笑容明媚灿烂,带着她特有的俏皮,几步轻盈地走过来:“张老师!好久不见呀!” 她自然地伸出手,指尖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
张凌赫几乎是立刻,甚至有些急切地握了上去。那熟悉的、微凉而细腻的触感,像带着微弱的电流,瞬间从他的指尖窜过,沿着手臂一路麻到心尖,让他握着的手都不自觉地微微加重了力道,又在下一秒惊觉似的稍稍松开,生怕泄露了那点隐秘的悸动。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指尖不受控制的细微颤抖。
“终于,”热巴眨眨眼,长长的睫毛像蝶翼扇动,带着点调侃又无比真诚的意味,“终于和张老师搭上戏了!期待我们能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
这句“终于”像一根柔软的羽毛,带着她的温度,轻轻搔过张凌赫最敏感的心尖,一股难以言喻的雀跃和满足感瞬间充盈了四肢百骸,几乎要从他亮起来的眼睛里溢出来。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升温发烫,幸好会议室古朴的吊灯光线不算太强,投下柔和的阴影,多少能遮掩住他耳根悄然泛起的薄红。 他回以笑容,声音是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是啊,终于……能和热巴老师合作,我也很期待。”
几乎是出于一种深植于心的本能,他极其自然地,甚至带着点占有欲般,轻轻拉开了自己身旁的椅子,热巴也欣然坐了下来。那缕熟悉的淡香随 着她的落座更加清晰地萦绕在他鼻端,让他心神微漾。 两人之间那点微妙的、因久别重逢和即将开始的深度灵魂碰撞而产生的旖旎氛围,在弥漫着 旧时光尘埃的会议室里悄然弥漫开,无声却强烈。
郑导的目光扫过他们之间自然流淌的默契和张力,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很好,这感觉就对了!来,我们开始吧!”
围读开始,张凌赫和迪丽热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念着那些承载着家国大爱与个人深情的滚烫台词。张凌赫努力集中精神,然而他的目光却像有 了自己的意识,总是不由自主地、小心翼翼地飘向身旁那个专注念着剧本的侧影。
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看着她因投入剧情而轻抿的唇线,看着她偶尔蹙起又舒展的眉头……戏里的故事是烽火硝烟中悲壮的史诗,而戏外, 属于他和她的故事,那潜藏在心底深处、带着忐忑与无限憧憬的序章,才刚刚在旧时光的尘埃里,悄然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