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严峫带着大队人马赶到时，脸色铁青，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秦川站在刚拉好的警戒线外，闻劭则被一位年轻的女警员例行询问情况。

“我来找‘小金’的，”闻劭语气自然，“我捡的流浪狗，跑进这里了。” 秦川在一旁补充：“他是我朋友。” 闻劭还特意朝值班的保安大叔挥了挥手：“大叔，你刚才不是看着我进来的吗？” 保安脸色瞬间变得极不自然，支吾着：“啊…是，是看见了…”就在这时，坑里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了出来——一具明显经过防腐处理的男性尸体。

闻劭侧耳倾听，隐约听到法医在低声对助手说：“…男性…死亡时间不好说，但看这防腐状态…可能超过半年了…”

严峫大步流星地走到闻劭面前，表情一言难尽：“现场…全是你的脚印。” 旁边那位热心的女警（闻劭听到严峫叫她韩小梅）连忙帮腔：“严队，他也不是故意的，来找狗的嘛…” 话音未落，林子那边又传来惊呼！秦川立刻道：“对了！这片林子里还有个疯女人！”

天蒙蒙亮时，闻劭也被“请”回了警局。尸体被运走尸检，那个疯女人也被找到了。她看起来神志更加混乱，被两名女警搀扶着，头不停地晃来晃去。秦川上车前，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年纪不小了，面色黢黑，但那双眼睛在混乱中却异常明亮。 秦川对身旁的严峫低声道：“呵，这身手…你说她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利索？别的不好说，这些年…起码营养没亏着吧？” 严峫立刻会意，眼神锐利起来：“有人在给她送饭。”

闻劭跟着到了警局。秦川和严峫忙得脚不沾地——一下子多出两具尸体，两个现场！秦川临走前，疲惫地指着一个同样一脸倦容的女警（韩小梅）交待：“看好我朋友。” 韩小梅用力点头，一脸郑重：“放心吧！” 等秦川他们一走，韩小梅立刻转向闻劭，语气充满保护欲：“别怕，我会照顾好你的。” 这话要是让秦川听见，怕是要当场气绝。

闻劭需要接受问询，毕竟现场留下了他过于丰富的足迹。他故意装出一副懵懂、反应慢半拍的样子，反复回忆、颠倒细节，把时间拖得够长。做笔录的警员（还是韩小梅）非常有耐心，陪着他一点点梳理，尤其重点询问遇到那个“疯女人”的每一个细节。 “殡仪馆里藏着这么个大活人…上蹿下跳…太奇怪了。”韩小梅皱眉思索。 闻劭顺势打探：“她应该就在安从工作的地方附近活动吧？” 韩小梅叹了口气：“安从…基本排除嫌疑了。” 闻劭一愣：“排除？”年龄对不上，除非是模仿作案，还模仿得炉火纯青？他心中疑虑更深。 尽管尽力拖延，问询还是结束了。韩小梅送闻劭出门。本以为这次警局之行到此为止，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声： “咬死了！十年前那个连环杀手找到了！就是殡仪馆那具男尸！” “安从指认了，死者叫周健！曾经因强奸未遂坐过三年牢！出狱后成了殡仪馆的‘编外人员’！” “那个疯女人也是周健带来的！一直偷偷养在院子里！这破地方早没人管了，领导压根不知道！” “安从交代，周健以前就经常说‘那些不正经的女人就该杀了’之类的疯话，但他只当是吹牛！直到半年前，周健突然消失…” “周健消失前留过话，让安从给那疯女人送饭，还给了他一笔钱！安从就照做了！” “他还招了！周健在网上有个‘关系很好’、从没见过面的‘朋友’，特别有钱，给了周健很多钱！周健一开始会帮那人把一些‘死人的残肢’混在其他有家属认领的尸体里一起烧掉！安从说，家属盯着火化，多一两块碎骨头根本注意不到，而且大多数家属根本不敢细看！” “靠！”路过的警察脸色都变了——这意味着，很可能有部分无辜死者的骨灰里，混入了不明来源的残骸，被家属带回去下葬了！周健甚至没选择混在无人认领的流浪汉尸体里！现在想找？大海捞针！ “把事儿全推死人身上？能信吗？”马翔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还在审！安从那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德行，气死人了！他就咬定：‘警察同志，我就是赚点黑钱，在网上胡说八道几句，我又没杀人，我能怎么办？’这人渣！帮凶手烧尸灭迹，还特么是个网络法王！”

闻劭听着里面热火朝天的讨论，悄无声息地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警局大门口，迎面撞见秦川的一个年轻手下（缉毒警），手里牵着一只脏兮兮的金毛串串。 “哎，哥们儿！”小警察把狗绳往闻劭这边递了递，“这是你说的‘小金’吗？一直追着我们的车跑，怪可怜的。” 闻劭面无表情：“谁是小金？” 小警察直接被干懵了：“啊？你不是说…” 那只狗却对着闻劭拼命摇尾巴，一脸谄媚的熟稔样。闻劭眯眼一看——正是昨晚咬他靴子的那只流浪狗！ 小警察显然会错了意，直接把狗绳塞进闻劭手里：“想起来就行！带回去吧！记得打疫苗啊！”说完摇头晃脑地走了，仿佛完成了件大好事。 闻劭低头，看着对他疯狂示好、绕着他转圈的狗：“……” “汪！”狗子叫了一声，仿佛在确认名字。 闻劭面无表情地扯了扯绳子：“行，小金是吧？跟我混…”他语气冰冷，不容置疑，“就得老老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