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

而董明也意识到自己彻底暴露了，如同大梦惊醒般，猛然想把闻劭推开。

闻劭和他个子其实差不多高，只稍稍用力，就用胳膊肘将他死死顶在墙上。闻劭笑道：“怎么？没想到我会有力气吗？”

董明冷冷地看着他：“你疯了？在这胡说八道有什么用？有本事去报警啊。”

“不错，心理素质还可以。”闻劭的语气带着审视，“看来你对自己清理现场的能力很自信，还迫不及待想去警局比划比划？”

董明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用力一挣——闻劭顺势后退，让他“成功”挣脱了。董明果然以为是自己挣开的，瞬间又找回了那点可怜的自信。他自我感觉良好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厌恶：“我最讨厌你这种……”

闻劭以为他要放什么狠话，结果他却说：“你去报警吧，我随时等着。”说完，他转身就走。

闻劭请面馆女老板帮忙把狗送回给秦川，自己则立刻追了出去。董明开的是一辆敞篷跑车，见到闻劭开着一辆不起眼的小货车（还是两厢的）追出来，脸上露出轻蔑的笑，甚至故意等了一下，然后才开始加速飙车。

闻劭一路紧咬不放。董明穿过街道，驶上高速，再将车速飙到他所能驾驭的极限，试图甩掉后面那辆如影随形的货车。闻劭把车开上去，与他并肩行驶了一段。董明吃惊地扭头看过来，似乎把心一横，想别闻劭的车。闻劭加速超过了他，后视镜里能看到董明不可置信地骂娘。

接着，闻劭又将车速降了下来，再次与他并肩，随后落到他后面，死死咬住。董明的愤怒几乎能穿透车窗。但在出高速收费站时，他还是老实地降了速，表现得异常“乖顺”。对于董明这种变态而言，对豪车的喜爱，无疑源于这种钢铁巨兽能带给他虚幻的力量感和掌控感。在飙车时被人如此挑衅，他几乎要疯了。

下了高速，董明把车开出了城。他开始有意识地匹配闻劭的速度，仿佛在吸引闻劭跟着他。闻劭心想，他大概是想带自己去一个“好地方”。

终于，董明把车缓缓停在了城外的供应山脚下。这里是自然保护区，平时人迹罕至，确实是个“好地方”。他停下车，闻劭也停了下来。然后，董明一脸愤怒地推门下车，走向闻劭。

闻劭微微一笑，一脚油门，在董明震惊的视线中，小货车猛地顶上了跑车的车屁股！百万豪车被顶得直接翘了起来，那画面在闻劭看来赏心悦目。

董明挥舞着双手，冲闻劭喊着什么。闻劭降下车窗，愉快地冲他吹了声口哨，然后又连撞了七八下他的爱车，直到把那辆跑车彻底顶到山壁上，撞得车底漏油，这才从车上走下来。

董明那震惊的表情好笑极了。闻劭看着他，问道：“问你个问题，我要做到什么程度，你才敢报警？”

董明整个人都懵了：“什么？”

闻劭继续说：“普通公民遇到这种事，多半已经理直气壮寻求法律保护了。况且你不是挺自信吗？认定自己清理干净了现场，还自诩是什么‘犯罪天才’，那大可以报警，就说遇到疯子司机制造交通事故了呀。” 闻劭看了一眼那辆被撞得稀烂的车，恍然大悟：“可能你不差钱，不太在意这破车。”

说完，闻劭举起了拳头。

在这荒无人烟的自然保护区，在一辆被撞得稀烂的跑车旁，闻劭把董明打得半死。闻劭敲碎了他右手每一根手指，用钳子拔掉了他七颗牙，剃掉了他头顶一撮头发和半边眉毛。他的泪沟被闻劭打了十几拳，不过闻劭控制了力道，估计没有骨折。

打累了。董明死死盯着闻劭，闻劭以为他要说什么遗言，谁知道他吐着满嘴的血，只问了一句：“你为什么知道？”

闻劭为什么知道？

“当然是因为小金认识你呀。”闻劭语气平淡，“周健死后，是你帮他喂那个疯女人的吧？安从不认识你，可狗不会忘记你的气味。”

“我不知道周健是怎么死的，不过那不重要，他毫无价值。”闻劭继续道，“他之前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杀了那么多人，却私藏了一个疯女人，折磨她，毁掉她，却没有杀死她。甚至把她养得营养不错，不然她那个年纪，身体不可能那么健康灵活。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周健恨她，真正想杀的是她，可他又爱她，下不了手杀她。所以那些被他杀死的女人，不过是他用来练手的替身。总有一天，他会对‘正品’下手的。可惜他没等到那一天就死了，大概死不瞑目吧。”

闻劭看着眼前这个满嘴是血的破玩意儿：“至于你？你崇拜周健，研究周健，模仿周健，想要成为周健，甚至自认为超越了周健。你做事很小心，安从说没见过你。可你怎么舍得不去看看那个疯女人？周健可是你的‘心灵导师’啊，你难道不想靠近导师的‘灵魂’吗？”

“我认为，”闻劭总结道，“小金是只很聪明的狗。”

董明死死瞪着闻劭，那眼神，要是他还能爬起来，绝对会扑上来拼命。“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嘶哑地问。

闻劭笑了笑：“哦，你可能没听懂。杀人犯，是没有人权的。” 闻劭蹲下身，看着他：“你嘴上嚷嚷着让我报警，结果我还是‘怂’了，不是吗？这不比猎杀少女有意思多了？”

闻劭扔给他一部手机：“你有两个选择，打电话叫人来救命，或者报警。”

董明挣扎着抬头。

闻劭：“我劝你报警。否则，你今后将永无宁日。”

闻劭把车停在不远处，等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最终，开来的不是警车，而是一辆面包车。董明最终选择了向同伙求助，而不是报警。

闻劭微微叹气：“不听劝啊。”

众所周知，连环杀人凶手绝大多数都有妄想症，董明也有。比如幻想自己是个能和警方正面比划的“犯罪天才”，是“现场清理大师”。

可幻想，终究是幻想。

“破灭得真容易，不是吗？”闻劭看着那辆面包车仓皇离去，轻声自语。董明在草地上忍着剧痛趴了那么久，最终还是认清了自己不敢报警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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