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他等了三年，怎么也得争一次

沈青竹深吸一口气，用力抹了把脸，试图压下翻涌的情绪。

他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刚好看到墨离漾和那个男生站在洗漱台旁。

男生正把温热的毛巾递到阿漾手里，还伸手替阿漾拂开了垂到额前的白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而阿漾没有躲开，只是垂着眼接过毛巾，嘴角似乎还轻轻弯了一下。

那一幕，像根针，狠狠扎进了沈青竹的心里。

他缓缓松开手，窗帘滑落，遮住了窗外的景象，也遮住了他眼底的落寞。

他找到他了，可他的阿漾，好像已经不再需要他了。

洗漱台旁，林七夜看着墨离漾慢吞吞地擦着脸，指尖还沾着水珠，忍不住伸手替他擦了擦脸颊：“怎么擦得这么慢？是不是还没醒透？”

墨离漾摇摇头，把毛巾递还给林七夜，目光却不自觉地往走廊的方向瞥了一眼。

“在看什么？”林七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快洗漱完回去吃早餐，不然一会胃又不舒服了。”

墨离漾点了点头，刷着牙，薄荷味的泡沫在口腔里漫开，思绪却飘得老远——镜子里映出他眼底浅淡的粉色，还有锁骨处没遮住的疤痕，这都是三年里刻下的、和从前不一样的痕迹。

牙刷顿在齿间，他想起刚才走廊里沈青竹的眼神，那人盯着他看了很久，眼神里有他读不懂的复杂。

其实他不是一个喜欢躲的人，但是墨离漾不清楚，不清楚沈青竹现在认出来的，到底是哪个他。

是那个朝夕相处7年跟在沈哥身后、连说话都怯生生的白纸墨离漾？还是现在这个带着病、带着疤，连眼神都添了几分冷意的自己？

墨离漾认识沈青竹的时候才7岁，是被守夜人清理了记忆后，连吃饭都要沈青竹盯着的小孩，可是那个时候的沈青竹也才大自己一岁……

那时候他总犯晕，沈青竹会把热粥吹到温凉，再递到他手里，嘴上说着“麻烦死了”

却会在他睡着后，悄悄摸他的额头测体温；会把自己的围巾拆了，给他织小手套，织坏了还不肯承认，说“随便弄的，你不戴就扔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记起了一些零碎的、不属于“白纸时期”的记忆，身上多了伤，连笑都比从前少了。

他怎么敢轻易上前呢？

怕沈青竹只是念着从前那个干净的、好哄的墨离漾，等看清现在这个浑身是刺的自己，眼里的温柔就会变成失望。

怕沈哥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那比三年里所有的苦都让他难受。

他的沈哥啊……墨离漾漱掉泡沫，冷水扑在脸上，却没压下心里的慌。

其实刚才在洗漱台旁，他往走廊瞥，就是想再看沈青竹一眼，想从那人眼里找到一点“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的笃定，可他只看到了沈青竹转身离开的背影。

林七夜看着墨离漾垂在身侧的手，指节绷得发白，指尖还在不受控地轻颤——他太清楚这是墨离漾心里压着事时的模样，之前每次聊到过去，这双手也会这样，像攥着什么抓不住的东西。

他没多问，只是往前半步，伸手轻轻环住他的后背，声音放得柔：“我抱你回去。”

墨离漾浑身一僵，任由林七夜抱着。

长长的白发从肩头滑落，几缕贴在林七夜的衣襟上，他微微闭着眼，下意识将头靠向林七夜的胸口，耳边是对方沉稳的心跳声，可大脑却乱得像团缠在一起的线，让他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只是任由林七夜抱着往前走，指尖轻轻攥着对方的衣角。

林七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墨离漾长长的白发贴在他的衣襟上，睫毛轻颤着，连呼吸都带着点不稳的轻浅，这是他第一次见墨离漾这样失魂，连指尖的颤抖都藏不住。

他下意识把人抱得更稳些，脑海里突然闪过在医院的画面：那时墨离漾躺在病床上，陈牧野他们都在，他看见墨离漾垂着眼，眼底没有半分活气，只有压得死死的不甘和仇恨，像团燃不起来的冷火。

“阿漾，一会好好休息。”林七夜的声音有点发哑，他轻轻蹭了蹭墨离漾的发顶，试图传递点温度。

其实从医院那次起，他就知道墨离漾心里藏着事，可他没敢多问，直到现在看到墨离漾控制不住的手抖，他才后知后觉地慌了。

林七夜抱着墨离漾刚走到中间宿舍门口，就见沈青竹身后跟着两个男生，两人探头探脑地看着墨离漾，眼神里满是“这就是沈哥念叨了三年的人”的好奇，却又碍于沈青竹不敢多言。

没等沈青竹压下翻涌的情绪，墨离漾已经开了口，声音清清淡淡的，却像根线缠在他心上：“沈哥。”

沈青竹身后的人刚想搭话，就被他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往前走了半步，目光牢牢锁在墨离漾脸上，连喉结都在轻轻滚动：“想聊什么？我都在。”

话一出口，他才觉出自己的急切，耳尖悄悄泛了红——三年里想了无数次的重逢，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场景，可只要墨离漾愿意开口，哪怕只是说句话，他都愿意等。

林七夜抱着墨离漾的手臂突然收得紧了些，指腹无意识地蹭过墨离漾后腰的衣料——他看见沈青竹盯着墨离漾的眼神，虽只停留了两秒就刻意移开，可那瞬间的软意和紧张，他太熟悉了，就像自己每次看墨离漾犯晕时的模样。

心里像被什么堵了下，酸意悄悄冒上来。

墨离漾靠在林七夜胸口，清晰地察觉到他手臂的力道变化，还有呼吸里那点不易察觉的沉。

他睫毛轻颤，心里门儿清——林七夜这是吃醋了。

没等他开口，就听见沈青竹又补了句，语气有些硬邦邦：“要是不方便……也可以等你舒服点再说。”

他看了眼林七夜环在墨离漾腰间的手，眼底闪过丝不确定——他猜不准两人的关系，不敢轻举妄动，可如果只是朋友，那他绝不会放手。

沈青竹没敢多看，怕显得唐突，更怕自己眼里的在意藏不住。

毕竟林七夜抱着墨离漾的姿态熟稔又护着，他心里早打了鼓：他们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若真是这样，他绝不能打扰，可若没有，他等了三年，怎么也得争一次。

“不用等。”墨离漾的声音打破了僵持，他轻轻拍了拍林七夜的手臂，指尖带着点安抚的力道，“放我下来，去楼梯间说就好。”

林七夜指尖顿了顿，终究还是松了劲，小心翼翼地扶着他落地。

墨离漾站稳时脚步微晃，林七夜伸手想扶，却见沈青竹已经先一步往前挪了半步，手悬在他身侧，却没敢真的碰到，只皱着眉道：“走慢点，又没人催你。”

话里带着惯有的别扭，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担心。

路过林七夜时，他皱了皱眉，语气硬邦邦的：“聊完我会把人还回来，不用你盯着。”

话里带着点莫名的较劲，眼底却藏着几分不确定——他猜不准两人的关系，却能看出林七夜对墨离漾的在意，和自己一样，藏都藏不住。

（司徒妈身高：176 墨砚之：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