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的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淮阳侯徐知颐端坐在主位上,眉宇间满是沉重。
他身旁,一位中年妇人赔着笑脸,约莫三十来岁的模样,显得有些局促。
秦解语轻轻摇动着手中的圆扇,时不时回应下首娘子几句。
“哎哟,好姐姐,这事来得突然啊,我和侯爷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呢。”
她话音刚落,又连忙喊道:“哎哟喂,快,春夏,给大娘子上茶,茶都凉了吧。”
“是是是!”春夏应声上前,准备给李安素上茶。
却不料,李安素身边的嬷嬷一把接过茶,狠狠摔在桌案上,“哐当”一声脆响。
李安素没好气地说:“侯夫人,若不是看在两家多年交好的份上,我能坐在这儿和你好好说话?我柯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别以为我们好糊弄!”
她眼神凌厉,“今日要是没个好交代,咱们两家谁也别想好看!”
李安素平日在扬州城里以好说话出名,今天却这般咄咄逼人。
徐知颐心中暗忖,这定不是为了那个与自己非亲非故的柯煜侄儿,恐怕与之前柯家二房嫡子柯燃聚众赌博被抓之事有关。
柯家老太太身体本就不好,受了这个惊吓后一直卧床不起。
柯家长房衰落,如今只有柯煜一个嫡亲子,二房三房对柯家财产虎视眈眈,而二房大娘子李安素现在掌家。
徐知颐扶着额头,满脸凝重地想着,自家女儿虽生母早逝,但也是知书达理之人,怎么会和秦家那个酒囊饭袋扯上关系?
“侯爷?侯爷?”秦解语拉了拉徐知颐的衣衫,将他从思绪中唤醒。
徐知颐叹了口气:“那大娘子,你想怎么办?”
秦解语眼珠一转,在李安素开口前抢先说道:“既然月姐儿不成,不然,我嫡亲的娴姐儿替嫁如何?”
李安素瞪着秦解语,冷笑一声,这算盘竟打到这儿来了。
秦解语接着说:“这事儿,确实是我们侯府不占理,本该补偿柯家的……”她顿了顿,“我娘家哥哥如今在刑部任职,恰好负责前些时候的赌博案。”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不用多说,李安素便明白了。
秦家虽不算官宦大族,却是富庶之家,秦解语的哥哥能当上官,绝不是因为才学,定是花了银子走了门道。
原是想借淮阳侯的门路解救柯燃,现在倒给了李安素一个台阶下。
徐知颐看到秦解语的眼色,也知道侯府理亏,默默点了点头。
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用外室庶女顶替原配嫡女,真是够手段。
徐月来在厅后听得真切,拳头攥得更紧了。
绿袖也听得一清二楚,气不过,低声骂道:“可真够不要脸的!”她担忧地看着自家姑娘,“姑娘,这可如何是好?”
李安素听到这些,气焰也比先前小了不少。
秦解语虽贵为侯府大娘子,但终究出身商户,她那女儿也不体面,是她做外室时所生。
先侯夫人顾元熙福薄,过府没几年就病死了。
淮阳侯徐知颐不知轻重,不顾母亲大长公主阻拦,非要纳秦氏入府,让外头人看了好些时候笑话。
大长公主拗不过淮阳侯也就允了入府。
起初秦氏只是妾室,可她瞄准的是正头大娘子的位置,偏偏徐知颐迷了心窍,大长公主一气之下回了盛京,至今已有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