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腐朽。楚秋生用卷刃的消防斧几下劈开!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希望城区特有的铁锈和尘埃气息,猛地灌入门厅!窗外,是纵横交错、如同巨大蛛网般的钢索桥网络,在稀薄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脚下是翻腾的寒气冰雾和井口传来的搏杀嘶吼。楚秋生抱着苏雨晴,毫不犹豫地踏上窗台,翻了出去!
落脚处是冰冷的、布满锈迹的钢网桥面。桥面狭窄,仅容一人勉强通行。下方是数十米高的、堆满垃圾和废弃物的深渊。夜风吹过钢索,发出鬼哭般的呜咽。
“抓紧我!”楚秋生将苏雨晴冰冷的手臂环在自己脖子上,用撕下的布条草草固定。一手紧握消防斧,一手死死抓住旁边冰冷的、沾满滑腻铁锈的钢索护栏,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狭窄摇晃的桥面上艰难前行。
苏雨晴的身体冰冷僵硬,头无力地靠在他颈侧,微弱的气息拂过皮肤,带着非人的寒意。楚秋生心中刺痛,却不敢停留。
身后,门厅窗户处传来一声巨响!木板碎片飞溅!王大富那矮壮的身影带着一身恶臭的污水和泥浆,狼狈地爬了出来!他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暴戾的怒气,显然在下面吃了周德贵的亏。他一眼就看到前方桥面上蹒跚的楚秋生和苏雨晴。
“小杂种!还想跑?!”王大富咆哮着,拔出腰间的匕首(管钳可能遗落在井下),像一头暴怒的鬣狗,踩着摇晃的钢索桥猛追过来!速度极快!
楚秋生心中一凛!加快脚步!但抱着一个人,在狭窄湿滑、布满锈迹的桥面上,根本跑不快!脚下不断打滑,冰冷的钢网透过薄薄的鞋底刺痛脚心。每一次摇晃都让人心惊胆战。
“左边……第三块钢板……松的……”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突然在楚秋生耳边响起。
是苏雨晴!她不知何时又恢复了一丝意识,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涣散的目光扫过前方的桥面。
楚秋生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她的指示,猛地跨过左边第三块看起来完好的钢板!
就在他脚离开的瞬间!
咔嚓!哗啦!
那块钢板连同周围的锈蚀框架,竟然毫无征兆地断裂塌陷!露出下面黑漆漆的深渊!追在后面的王大富猝不及防,一脚踏空!
“啊——!”王大富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身体猛地向下坠去!他反应极快,一只手死死抓住了旁边一根尚未完全断裂的钢索!整个人悬在半空!匕首脱手坠落,消失在黑暗深处!
“操!操!操!”王大富惊魂未定地咒骂着,奋力想爬上来。
楚秋生回头看了一眼悬吊在半空挣扎的王大富,没有丝毫怜悯,继续抱着苏雨晴向前。心中却翻起一丝疑惑:苏雨晴怎么会知道那块钢板是陷阱?她对这钢索桥的熟悉程度……简直像刻在骨子里!难道她父亲(周德贵)生前是负责维护这些桥的?
“前面……右转……上梯……”苏雨晴的声音更微弱了,仿佛随时会断掉。
楚秋生压下疑惑,依言而行。在错综复杂的钢索桥迷宫中,按照苏雨晴断断续续的指引,时而侧身穿过狭窄的缝隙,时而攀爬锈蚀的悬梯,避开那些看似坚固实则致命的陷阱。王大富的咒骂和挣扎声被远远甩在后面,渐渐微弱。
他们来到一段相对平缓的桥面。桥体连接着另一栋更高、更破旧的大楼(13号楼)的外墙。夜风呼啸,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苏雨晴的身体越来越冷,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放我……下来……”苏雨晴气若游丝。
楚秋生小心地将她放下,让她靠在一根粗大的、冰冷的钢索支柱上。他脱下自己仅存的、还算干的外套,裹紧她冰冷的身体。看着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心中充满了无力感和担忧。
“坚持住!雨晴!我们快出去了!”楚秋生握着她的手,试图传递一点温度,但她的手冰冷刺骨,像一块寒玉。他心头掠过一丝异样,但立刻被眼下的危机冲淡。
“没……用……”苏雨晴艰难地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弧度,眼神涣散地望着灰蒙蒙的夜空。“我……好冷……楚秋生……抱紧我……一点点……就好……”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伤。
楚秋生心口一紧,抛开那丝异样,紧紧地将她冰冷僵硬的身体拥入怀中!用自己残存的体温去温暖她。隔着薄薄的衣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冰冷,仿佛所有的热量都被抽空了。他只当这是重伤垂危的体征。
“呵呵……呵呵呵……”
一阵低沉、嘶哑、带着无尽恶意的笑声,突然从下方传来!
楚秋生猛地抬头!
只见下方十几米处,一段平行的钢索桥上,王大富不知何时竟然爬了上来!他浑身湿透,沾满泥浆和铁锈,脸上被划破了几道口子,鲜血淋漓,更显狰狞。他手中,竟然又握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锈迹斑斑的钢筋!此刻正仰着头,用那双充满残忍和戏谑的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相拥的两人。
“好一对亡命鸳鸯!”王大富舔了舔嘴角的血,狞笑着,声音在钢索的呜咽中格外刺耳。“抱着个快死的妞儿还挺情深!小子,把东西交出来!老子让你们死痛快点!不然……”他掂了掂手中的钢筋,“老子就把你挂在这桥上,让你眼睁睁看着这小妞被下面的野狗啃干净!”
王大富的威胁将楚秋生拉回残酷的现实。他轻轻放下苏雨晴,眼神瞬间变得如同万年寒冰,握紧了手中的消防斧。他必须解决这个恶魔,才能带苏雨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