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呼啸。钢索桥在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楚秋生与下方的王大富隔空对峙，杀意弥漫。
“东西在我身上，”楚秋生声音冰冷，带着决绝，“有本事，自己上来拿！”他故意拍了拍胸口鼓起的口袋，那里藏着染血的信纸——揭露王大富罪行的关键证据。
“找死！”王大富眼中凶光毕露！他不再废话，猛地抓住旁边的钢索，像猿猴般向上攀爬！锈蚀的钢架在他脚下发出吱呀的呻吟！
楚秋生眼神锐利！他不能被动等待！必须抢占先机！他看了一眼靠在支柱旁气息微弱的苏雨晴，低声道：“等我。”然后，他猛地向旁边一段更狭窄、通往13号楼外墙维修平台的悬梯冲去！
王大富见状，立刻改变方向，紧随其后！沉重的脚步声在钢架上咚咚作响！
楚秋生动作更快！他冲上悬梯，几步攀到尽头！维修平台很小，堆满了废弃的建筑材料和垃圾。平台边缘有一扇锈死的、布满灰尘的铁门，门牌模糊不清，隐约可见“诊所”字样。
13号楼的废弃诊所？
楚秋生心中一动！他记得陈秀云婆婆的信里提到过希望城区的诊所！或许这里还有更多线索！
他用力撞向铁门！锈蚀的门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开了一条缝！一股浓烈的霉味和消毒水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扑面而来！
楚秋生闪身而入！反手想关上铁门！
砰！
一只沾满泥浆和血迹的大脚猛地卡住了门缝！王大富狰狞的脸出现在门缝外！
“想躲？！给老子出来！”王大富咆哮着，用钢筋疯狂撬动门板！
铁门剧烈晃动！锈屑纷飞！眼看就要被撬开！
楚秋生环顾诊所内部！地方不大，光线昏暗。桌椅倾倒，药柜破碎，满地都是玻璃碎片和散落的药片、文件。墙壁上挂着一些泛黄的宣传画，内容早已模糊。角落里，一个生锈的文件柜半开着。
他猛地冲向文件柜！用消防斧劈开本就摇摇欲坠的柜门！里面塞满了发黄卷曲的文件！
王大富已经撬开了铁门！狞笑着冲了进来！“小杂种！看你往哪跑！”
楚秋生顾不上细看！抓起文件柜里最厚的一沓发黄卷宗！转身狠狠砸向冲来的王大富！
哗啦！
卷宗散开！发黄的纸张如同雪花般飞舞！瞬间迷住了王大富的视线！
“操！”王大富怒吼着，挥舞钢筋扫开纸片！
楚秋生趁机矮身，从王大富腋下钻过！冲向门口！
“想跑？！”王大富反应极快，回身一记钢筋横扫！带着恶风砸向楚秋生后腰！
楚秋生一个狼狈的前扑！钢筋擦着他的后背扫过！重重砸在门框上！火星四溅！碎石飞崩！
楚秋生就势滚出诊所门外！王大富怒吼着追出！
两人在狭窄的维修平台上再次展开殊死搏斗！消防斧与钢筋猛烈碰撞！铛铛作响！火星在夜色中迸射！每一次撞击都震得楚秋生手臂发麻！旧伤在剧烈疼痛！王大富力量极大，招招狠毒，钢筋专往楚秋生的要害招呼！
楚秋生且战且退，被逼到了平台边缘！下方是数十米的深渊！
“去死吧！”王大富眼中闪过残忍的快意！钢筋带着全身力气，直捣楚秋生心窝！
避无可避！楚秋生眼中厉色一闪！身体猛地向旁边一歪！同时手中的消防斧脱手掷出！不是砸向王大富！而是砸向他脚下的平台边缘——那里堆积着大量废弃的油桶和建筑垃圾！
轰隆！！！
消防斧砸中油桶！火星引燃了桶内残留的油渍！瞬间爆起一团火焰！同时巨大的冲击力让那堆本就摇摇欲坠的垃圾猛地垮塌！
王大富脚下的平台边缘瞬间崩裂！碎石和燃烧的垃圾轰然坠落！
“啊——！”王大富一脚踏空！身体失去平衡！惨叫着向下坠去！他拼命挥舞手臂，试图抓住什么！钢筋脱手飞出！最终，他抓住了平台边缘一根突出的钢筋！整个人悬吊在半空！脚下是燃烧的垃圾和深渊！火焰燎烤着他的裤脚！
“救我……拉我上去……东西我不要了……”王大富惊恐地尖叫着，脸上充满了死亡的恐惧。
楚秋生喘着粗气，站在平台边缘，冷冷地看着下方悬吊着、被火焰威胁的王大富。恨意在胸中翻腾。这个人渣，手上沾满了希望城区无数人的血！
“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楚秋生声音冰冷，“他们在下面等你很久了。”他没有伸手，反而后退了一步。
“不！你不能……”王大富的尖叫戛然而止！
咔嚓！
他抓住的那根锈蚀的钢筋！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和挣扎！猛地断裂！
“啊——！！！”
凄厉绝望的惨嚎划破夜空！王大富的身影连同断裂的钢筋，一起坠入下方燃烧的垃圾堆和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惨叫声被深渊吞噬，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和夜风的呜咽。
楚秋生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喘息。看着下方渐渐熄灭的火焰和深邃的黑暗，心中没有快意，只有一片冰冷的沉重。王大富死了，但这希望城区的黑暗，远未结束。
他转身，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诊所的卷宗文件上。刚才的搏斗中，许多文件被撕破、踩踏，沾上了泥污。
他走过去，蹲下身，借着微弱的月光，捡起一张相对完整的纸。纸页泛黄，抬头印着模糊的红色十字和“希望城区社区诊所”字样。日期是：1983年12月20日。
内容是一份手写的报告：
“……**本月冻伤患者激增**，尤以15号楼及周边区域为重。患者普遍反映室内温度远低于供暖公司公布数值……**部分患者出现异常皮肤溃烂、神经麻痹症状**，疑似接触不明污染物……曾取样送检（样本编号：HC-831215），但检测报告未返还……多次联系供暖公司负责人刘长海（注：此人已被停职审查？）未果……建议上级部门介入调查，怀疑供暖管道存在严重污染泄漏或人为破坏……”
报告下方，有潦草的签名：**林雪梅**。
林雪梅？楚秋生想起在204室找到的诊所笔记！那个记录陈秀云悲剧的女医生！这份报告……她早就怀疑供暖管道有问题！甚至送了样本去检测！但报告石沉大海！她本人后来也……
楚秋生快速翻找散落的文件。又找到几张残破的纸片，似乎是检测申请的附件：
“…样本来源：15号楼304室积水…检测项目：重金属、氰化物、不明有机溶剂残留…”
“…申请机构：冬城第三环境检测中心…申请日期：1983.12.15…”
1983.12.15！又是这个日期！陈秀云孩子冻死的那一天！周德贵失踪的时间点！
报告附件上，还印着一个模糊的、圆形的公章，隐约可见“**荣昌化工后勤保障部**”的字样！
荣昌化工！王大富！供暖公司刘长海！污染！检测报告！
所有的碎片，都指向一个可怕的真相：希望城区的供暖系统，很可能被故意注入了来自荣昌化工的毒废料！用以“处理”这些危险的污染物！而居住在这里的贫民，成了无形的净化器！他们的病痛、死亡，甚至异化，都源于此！
王大富死了，但他只是这条罪恶链条上的一个打手！真正的黑手，是荣昌化工！是那些官商勾结的蛀虫！
楚秋生紧紧攥着这几张染血的、沾满泥污的纸页，如同攥着烧红的烙铁。他看向靠在钢索支柱旁，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的苏雨晴。
必须带她走！必须把这些证据带出去！让这吞噬了无数生命的黑暗，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走过去，再次抱起苏雨晴冰冷轻飘的身体，目光投向钢索桥延伸的远方，那灰雾笼罩的希望城区边缘。生路，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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