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林舒晴盯着手机屏幕,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按下发送键。三天了,农燕萍那边依旧杳无音讯。自从那晚模糊不清的“解释”后,两人之间仿佛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工作室门铃骤然响起,她如释重负地放下手机,心想着,或许是农燕萍来谈插画的事了?她小跑着去开门,却发现妹妹ldj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摞资料。
“你的《星语者》第五话分镜稿。”她走进来,把文件放在桌上,“婷姐让你尽快确认。”
“哦……好。”林舒晴强压着失落,随手翻开分镜稿。
ldj却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打量着她:“姐,你看起来糟透了。”
“谢谢夸奖。”林舒晴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是因为农老师吗?”她直截了当地问,“你们吵架了?”
林舒晴猛地抬头:“为什么这么问?”
“猜的。”ldj耸耸肩,“自从上次聚会后,你就魂不守舍的。而且……”她指着墙上的日历,“她通常周三会来讨论插画,今天都周五了。”
林舒晴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是微博特别关注的提醒。农燕萍很少发微博,林舒晴立刻点开查看。
「关于近期网络上的不实言论,本人声明如下:与@林舒晴 的合作纯粹基于专业考量……」
林舒晴皱起眉头,迅速点开相关话题。一个叫“文学观察者”的账号发布了一篇文章,标题赫然映入眼帘:《当文学遇上流量:论农燕萍新书营销策略》。
文章暗示农燕萍接近林舒晴是为了利用她的网络人气炒作新书,还贴出了两人在出版社签约时的照片,称这是“精心设计的营销事件”。最让林舒晴愤怒的是,评论区有人爆料说农燕萍的前女友鹿任怡证实了这一说法。
“这什么鬼话!”林舒晴气得手抖,“鹿任怡是谁?”
ldj凑过来看了一眼:“你不知道?农老师大学时和鹿任怡交往过两年,分手闹得挺不愉快的。现在是个小有名气的文学评论家,专写尖酸刻薄的文章。”
林舒晴的血液直冲头顶。她飞快地打字回复农燕萍的微博:「胡说什么!我们的合作是因为互相欣赏对方的作品,某些人心理阴暗看什么都脏!#晴意农农」
发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用了CP粉给她们起的组合tag,但已经来不及撤回了。
“也许你应该先冷静一下……”ldj小心翼翼地说。
“我很冷静!”林舒晴咬牙切齿地刷新页面,看到自己的回复已经引发大量转发和讨论,“这些人根本不了解奶瓶,凭什么这样诋毁她?”
接下来的半小时,林舒晴不断在微博上反驳各种恶意评论,言辞越来越激烈。ldj几次想劝阻都被她无视,最后只好摇头离开。
当手机铃声响起时,林舒晴以为是农燕萍打来感谢她仗义执言。但屏幕上显示的是蒋舒婷的号码。
“林舒晴!”她的声音罕见地严厉,“立刻删掉你那些回复!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在帮朋友澄清谣言啊!”林舒晴不服气地说。
“你是在火上浇油!”蒋舒婷几乎是在吼,“现在热搜上全是你和农燕萍的名字,出版社那边都炸锅了!张姐刚给我打电话,说农燕萍气得发抖!”
林舒晴如遭雷击:“奶瓶……生气了?”
“删帖,现在,立刻!”她命令道,“然后别再做任何回应。这件事已经超出你们的控制范围了。”
挂掉电话,林舒晴茫然地看着自己引发的网络风暴。她本意是想保护农燕萍,但现在看来似乎适得其反。她删掉了最激烈的几条回复,但话题已经发酵,各种猜测和解读如野火般蔓延。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
“你好,我是张丽,农燕萍的编辑。”对方的声音冷静而克制,“农老师希望暂时中止你们的合作项目,直到风波平息。”
林舒晴的喉咙发紧:“她……她亲自说的吗?”
“是的。”张姐停顿了一下,“林小姐,我理解你的好意,但农老师一向低调,你的公开回应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我只是想帮她……”
“有时候最好的帮助是保持沉默。”张姐叹了口气,“农老师需要一些时间。请不要联系她,好吗?”
通话结束后,林舒晴呆坐在工作台前,盯着电脑屏幕上未完成的插画。那是农燕萍新书中最喜欢的场景——气象学家和街头艺术家在雨中的第一次拥抱。画到一半的线条现在看起来如此刺眼。
她抓起钥匙冲出门,直奔农燕萍的公寓。她必须当面解释,必须让农燕萍明白她的初衷。
雨毫无预兆地落下,等林舒晴跑到农燕萍家楼下时,已经浑身湿透。她按响门铃,没有回应。又拨打电话,直接被转入语音信箱。
“奶瓶,求你了,开开门……”林舒晴拍打着门,“至少让我解释一下……”
门突然开了,农燕萍站在门口,脸色苍白得吓人。她没有让林舒晴进门的意思,只是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我看到那些谣言,只是想帮你……”林舒晴的声音越来越小。
“帮我?”农燕萍的眼中闪过一丝林舒晴从未见过的愤怒,“你让事情变得更糟!现在所有人都在讨论我们的‘关系’,而不是作品本身!”
“但那些谣言太恶毒了!说你利用我……”
“所以你就大发雷霆,把私事闹上热搜?”农燕萍打断她,“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年建立专业声誉吗?现在所有人都在说我靠炒作卖书!”
林舒晴像是被扇了一巴掌:“我……我只是受不了他们那样说你……”
“你从来不考虑后果!”农燕萍的声音颤抖着,“你总是这样,冲动、任性,想到什么就做什么!”
雨水从林舒晴的发梢滴落,混合着眼角的泪水:“所以你宁愿沉默,让他们随意诋毁你?”
“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应!”农燕萍深吸一口气,“林舒晴,我们不一样。你可以靠一个表情包上热搜,第二天就被遗忘。但我呢?这些言论会跟着我的作品一辈子!”
林舒晴从未见过这样的农燕萍——冰冷、锋利,像一把出鞘的剑。她突然意识到,也许她根本不了解这个看似温柔的女人。
“对不起……”她低声说,“我真的只是想保护你。”
农燕萍的表情软化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冷漠:“回去吧,林舒晴。我们都需要冷静。”
门关上的声音像是一道闸刀,斩断了林舒晴最后的希望。她慢慢蹲下来,在农燕萍的门前蜷缩成一团,任凭雨水打湿全身。
不知过了多久,一把伞出现在头顶。林舒晴抬头,看到张姐复杂的眼神。
“走吧,我送你回家。”张姐轻声说,“你这样只会让她更难过。”
出租车上,张姐递给林舒晴一条干毛巾:“农老师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那她为什么……”
“因为她害怕。”张姐望向窗外的雨,“鹿任怡曾经用类似的方式毁了她第一部小说的声誉。那本书本来很有希望获奖,但因为那些谣言……”
林舒晴握紧毛巾:“我不知道……”
“农老师从那时起就特别在意专业声誉。”张姐叹了口气,“她不想被人说是靠关系、靠炒作成功的。”
林舒晴低下头,水珠从发梢滴到膝盖上:“我搞砸了一切,是不是?”
张姐没有直接回答:“给她点时间吧。”
时间,是林舒晴最难以忍受的敌人。回到家后,她如同一具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麻木地完成洗澡、换衣这些每日例行的动作,随后坐在工作台前,目光空洞地盯着前方。电脑屏幕依旧停留在那幅未竟的插画上,线条与色彩交织出一种未完待续的沉默。她拿起数位笔,试图继续描绘,但每一落笔却都显得僵硬而刻意,仿佛连画布也在无声抗拒她的触及。
凌晨三点,林舒晴放弃挣扎,打开微博小号浏览话题。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有人挖出她和农燕萍在读书会、签售会的合照,分析她们的“营销策略”;还有人声称她们的合作是出版社精心策划的“跨界营销案例”。
最让她心痛的是农燕萍的最新微博:「关于近期网络热议,本人与@林舒晴 仅为专业合作关系,请勿过度解读。新书插画项目将暂停,感谢大家关心。」
这条冰冷的声明获得了上千条评论,有人表示理解,更多人则在猜测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舒晴想回复,想告诉全世界农燕萍是多么优秀、真诚的人,但她记得张姐的话——有时候沉默是最好的回应。
她关上电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房间里安静得可怕,没有农燕萍轻柔的翻书声,没有她偶尔的提问或赞叹。林舒晴把脸埋进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上面还残留着一丝茉莉香气,来自农燕萍上次借宿时用的洗发水。
接下来的日子像一场醒着的噩梦。林舒晴试图专注于《星语者》的创作,但每个角色都莫名带着农燕萍的影子;她强迫自己不去看社交媒体,却忍不住每隔十分钟就刷新一次,希望能看到农燕萍的什么消息。
一周后的编辑会议上,蒋舒婷带来了出版社的正式通知——插画项目无限期暂停。
“张姐说农燕萍需要时间完成书稿,不受干扰。”陈姐小心地观察林舒晴的反应,“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林舒晴木然点头:“我明白了。”
“别这样。”蒋舒婷难得放软语气,“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知道工作和私人感情要分开。”
“我们没有……”林舒晴想否认,却突然哽咽,“我只是……好想她。”
蒋舒婷叹了口气,递给她一张纸巾:“等这阵风头过去,再联系她吧。现在说什么都只会让事情更复杂。”
走出出版社大楼,林舒晴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初夏的阳光明媚得刺眼,照得她眼睛发痛。转过一个街角,她突然停下脚步——前方书店的橱窗里,摆着《春日不迟》的大幅海报。
那是她们命运交汇的伊始。林舒晴缓步走近橱窗,纤细的手指轻轻掠过玻璃表面,停留在海报边缘,似在触碰某种微妙的共鸣。书中的一段文字早已深深烙印在她心底,几乎能够脱口而出:「林奇从未想过,思念一个人竟会如此刻骨铭心,仿佛胸腔被生生剜去一块,连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隐隐作痛。」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那种感觉。
手机突然震动,林舒晴手忙脚乱地掏出来——是一条微博推送:文学评论家鹿任怡将主持本周日的新锐作家论坛,特邀嘉宾:农燕萍。她无法理解,她心痛。
林舒晴盯着这条消息,心脏狂跳。农燕萍要公开露面了?而且和鹿任怡一起?她立刻查找活动详情,发现就在两天后,地点是市图书馆报告厅。
要不要去?农燕萍会想见她吗?还是会觉得她又来添乱?林舒晴咬着嘴唇,手指悬在购票页面上,迟迟无法点击确认。
最终,她轻轻关闭了页面,将手机缓缓塞回口袋。或许,蒋舒婷是对的——有些时候,保持距离才是最佳选择,哪怕这样会让胸腔深处那片空缺的疼痛变得更加鲜明、更加难以忽视。
------------------------
大家有没有觉得我是取名鬼才🤪🤪🤪
路人甲,女配,路人乙
😏😏😏😏😏
林舒晴我和奶瓶长长久久
蒋舒婷就是那种和林舒晴一开始就是朋友,蒋舒婷助力林舒晴的梦想做漫画的这种/不纯是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