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试周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整个校园，空气里都绷着一根紧张的弦。
图书馆人满为患，连走廊里都坐着埋头苦读的学生。王默和水清漓的“老位置”也难得地被几个陌生面孔占据了好几天。他们不得不转移阵地，有时在空教室，有时就在湖边的长椅上，抓紧最后的时间复习。
王默明显有些焦虑，微观经济学和统计学像是两座大山压在她心头，尤其是看到水清漓依旧一副游刃有余、仿佛只是在进行日常预习的模样，她的压力就更大了。
“这里，方差公式代入错了。”水清漓用笔尖点着她草稿纸上的一行演算，声音平静无波。
王默凑过去看，果然是一个低级错误。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怎么又看错了！”
“紧张？”水清漓侧头看她，目光落在她微微蹙起的眉心上。
王默叹了口气，肩膀垮下来：“嗯……感觉好多都没背熟，公式老是记混。”她瞥了一眼他摊开的、已经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更加沮丧，“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水清漓合上笔记，语气平淡：“只是习惯提前准备。”他顿了顿，看着她，“你的基础不差，只是容易在细节上出错。今晚把错题集再看一遍，重点是理清逻辑，不是死记硬背。”
他的话像一颗定心丸，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王默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
“还有，”他从自己的笔袋里拿出一支灰色的荧光笔，递给她，“用这个划重点，比黄色的更醒目，不容易看漏。”
王默接过笔，指尖碰到他的，心里那点焦躁不知不觉散了些许。他总是这样，用最实际的方式，给她最需要的支持。
考试周终于在一片哀嚎和解脱的叹息中结束。
最后一场考完，王默走出考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连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
她拿出手机，看到水清漓十分钟前发来的短信：「考完了？老地方等你。」
「刚出来！马上到！」她飞快地回复，脚步轻快地朝着图书馆后的那片小花园走去。那是他们最近发现的“新据点”，有几张隐蔽的石桌，很少有人打扰。
水清漓已经坐在那里了。他靠在石椅背上，微微仰着头，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叶落在他脸上，将他长而密的睫毛染成浅金色，在眼睑下投下安静的阴影。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神情是放松的。
王默放轻脚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没有打扰他。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一片柔软。考试周，他其实也很累吧，还要分心照顾她的情绪。
秋日的阳光温暖而不灼人，微风拂过，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清香。
过了几分钟，水清漓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那双湛蓝的眸子初时还有些朦胧，聚焦到她脸上时，瞬间变得清晰而柔和。
“考得怎么样？”他坐直身体，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
“应该……还行吧。”王默笑了笑，“最后一道大题好像就是你昨天给我讲过的那种类型！”
“嗯。”他嘴角弯了一下，像是早就知道，“那就好。”
两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享受着考后难得的闲适。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接下来几天，有什么打算？”水清漓忽然问。
王默想了想：“大概……先睡个懒觉？然后把之前没追的剧补一补？”她看向他，“你呢？游泳队是不是要开始准备冬训了？”
水清漓点了点头，目光看向远处摇曳的树影，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语气听起来随意自然：“嗯。不过周末队里没什么安排。听说……西区新开了一家星空体验馆，口碑好像不错。”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在石桌上轻轻敲了一下，视线转回来，落在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你想不想……周末去看看？”
王默的心跳倏地漏了一拍。
星空……体验馆？
她猛地想起很久以前，大概还是他们刚在图书馆“偶遇”不久的时候，她曾经在社交平台上转发过那家体验馆的预告片，配文是「好想去！看星星也太浪漫了吧！」。
他……看到了？而且还记得？
所以，他是在约她吗？用这种看似随口提起的方式？
巨大的惊喜和甜蜜瞬间淹没了她。她看着水清漓那双看似平静，实则隐含紧张和期待的蓝眼睛，看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忽然起了点调皮的心思。
她故意歪了歪头，装作思考的样子，拖长了语调：“星空馆啊……”
水清漓的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目光紧紧锁着她。
王默忍住笑意，继续慢悠悠地说：“我周末好像……”
她故意停顿，看到他的睫毛快速眨动了两下。
“……刚好有空。”她终于把话说完，眼睛弯成了月牙，“一起去吧！”
水清漓明显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眼底漾开清晰的笑意，像阳光下的湖面，波光粼粼。他点了点头，语气轻快了些：“好。那我订票。”
“嗯！”王默用力点头，心里的快乐满得快要溢出来。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她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的柔和轮廓，看着他指间那枚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银戒，忽然觉得，秋天真是最好的季节。
所有的忙碌和紧张都已过去，而属于他们的、星辰般的浪漫约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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