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秋意渐深，金黄的落叶铺满了街道，空气中弥漫着糖炒栗子和烤红薯的香甜气息。周末，王默和妈妈约好一起去逛新开的市集，采购些过冬的衣物和家居用品。

王默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窗外。水清漓的身影悄然浮现，依旧是一身与季节格格不入的轻薄蓝衣，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已等候多时。

“我要和妈妈去市集，”王默推开窗，小声对他说，“今天可能不能陪你了。”

水清漓冰蓝色的眼眸看着她，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平静地问“很远？人多吗？”

“不算远，走路十几分钟。周末市集，人应该挺多的。”王默老实回答。

水清漓点了点头，没再多问，身影缓缓变淡，似乎打算像往常一样隐身跟随。

王默看着他将要消失的身影，心里忽然一动，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带着点试探和期待“清漓……你，要不要……一起去？”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水清漓即将完全隐去的身形重新变得清晰，他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似乎没料到她会提出这个邀请。和他一起……出现在公众场合？以 visible 的方式？

王默问出口后就有点后悔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嘈杂的人群，不喜欢被过多关注，让他以真身陪她去逛人挤人的市集，似乎有点强人所难。

她正想开口说“算了”，却见水清漓微微颔首。

“好。”他答应了。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王默惊喜地睁大眼睛“真的？可是……人很多哦？而且……”她打量了一下他这身太过显眼的装扮。

水清漓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他沉默了一下，然后说“等我一下。”

身影瞬间消失。

不过几分钟，他又再次出现。身上的仙境华服变成了一套看起来普通许多的现代休闲装——深蓝色的毛衣，米色的长裤，衬得他肤色愈发冷白，蓝发蓝眸依旧夺目，但总算不至于像之前那样走在街上像移动的聚光灯了。只是那份清冷出尘的气质，依旧与周遭的烟火气格格不入。

王默看着他这副“入乡随俗”的模样，心里软乎乎的，又有点想笑“这样好看！”

水清漓似乎不太自在地扯了一下毛衣袖子，显然不太习惯这种材质的衣物。

王默妈妈的声音从屋里传来“默默，好了吗？要出发了！”

“来了来了！”王默连忙应道，又紧张地看向水清漓，“那个……我妈她……”

“我知道。”水清漓语气平静。他早已感知过王默母亲的气息，一个普通但关爱女儿的人类女性。

王默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拉着水清漓的手走出了小院。

王母正在门口等着，看到女儿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从未见过的、俊美得不像真人的蓝发年轻人，顿时愣住了，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探究。

“妈，这、这是我同学……清漓。”王默的脸瞬间红透了，心跳得飞快，事先想好的说辞变得磕磕巴巴，“他……他刚好路过，听说我们去市集，就、就一起……”

水清漓上前一步，对着王母微微颔首，动作略显僵硬，但语气还算自然“阿姨好。”他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礼貌。

王母回过神来，上下打量着水清漓，目光尤其在他那双非人的冰蓝色眼眸和头发上停留了片刻，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啊，你好你好。是默默的同学啊……一起逛也好，人多热闹。”她毕竟是成年人，虽然觉得这年轻人外貌气质太过特别，但也没多问，只是眼神在女儿和他之间微妙地转了几个来回。

市集果然如预想般热闹。人头攒动，叫卖声、讨价还价声、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喧嚣的生活图景。

水清漓一踏入这里，眉头就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过于复杂的气息和嘈杂的能量场让他感到不适。但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更紧地握住了王默的手，无声地将她护在自己身侧，所有挤过来的人流都会被他周身无形的气场所 gently 推开，为王默和她妈妈隔出一小片舒适的空间。

王默一开始还很紧张，生怕妈妈看出什么端倪，或者水清漓不适应。但很快她就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水清漓虽然沉默寡言，但举止得体。王妈妈在摊位前挑拣商品、讨价还价时，他会安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偶尔在王妈妈拿不定主意询问王默时，他会给出非常直白却往往一针见血的建议——

比如王妈妈拿起两条围巾犹豫不决，一条灰色一条红色。

水清漓“红色。默默喜欢鲜艳的颜色。”

王妈妈拿起两个保温杯。

水清漓“银色。导热效率更高。”

王妈妈被小贩推销一种号称功能强大的厨房神器。

水清漓扫了一眼“结构设计有缺陷，容易损坏，性价比低。不建议购买。”

他的判断基于最直接的观察和能量流动感知（对于物品），精准得让王妈妈都啧啧称奇，笑着对王默说“你这同学，眼光很毒辣嘛！”

王默只能在一旁干笑，心里捏一把汗。

走到一个卖手工编织物的摊位前，王妈妈被一顶毛茸茸的、带着两只可爱熊耳朵的针织帽吸引了。

“默默，你看这个，多可爱！”王妈妈拿起帽子在王默头上比划。

王默看着镜子里自己戴着熊耳朵帽子的滑稽样子，脸一红“妈！我都多大了……”

王妈妈却觉得很有趣，还在犹豫买不买。

一直沉默的水清漓忽然开口“很适合。”他冰蓝色的眼眸看着王默戴着熊耳朵帽子的样子，眼神十分认真，甚至带着一点……欣赏？

王默“……”

王妈妈顿时笑了“你看，你同学都说好看！买了买了！”

最终，王妈妈心满意足地买下了那顶帽子，并且强行戴在了王默头上。王默顶着两只毛茸茸的熊耳朵，脸红得像苹果，偷偷瞪了水清漓一眼。水清漓却一脸无辜，似乎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