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阳光格外慷慨，周诗雨站在王奕家楼下，手里攥着那本写满随笔的笔记本，指节微微发白。昨晚对着镜子练习了好几遍打招呼的表情，此刻却还是忍不住心跳加速。
“咔嗒。”
三楼的窗户突然推开，王奕探出头冲她挥手，发梢被风吹得乱糟糟：“上来吧，门没锁！”
周诗雨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去，刚拐过转角就被眼前的景象逗笑了——王奕穿着件印着恐龙图案的旧T恤，膝盖上沾着几点颜料，正蹲在客厅中央给滑板打蜡，旁边散落着十几个颜料罐，像打翻了的彩虹。
“随便坐。”王奕抬头冲她笑，小虎牙在阳光下亮晶晶的，“我妈出差前把冰箱塞满了，渴了自己拿饮料。”
“你这滑板……”周诗雨戳了戳滑板边缘的磨损处，“看着挺有故事的。”
“高中时候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王奕摸了摸滑板面，眼神软下来，“摔断过两次胳膊，还跟人抢过公园的滑板场。”
周诗雨想象着王奕跟人争执的样子，忍不住弯起嘴角：“看不出来你这么凶。”
“那时候年轻气盛嘛。”王奕耸耸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了下手，“对了，你上次说的随笔……带了吗？”
周诗雨这才想起怀里的笔记本，脸颊腾地热起来，把本子递过去时手指都在发颤：“写得很乱，你别笑我。”
王奕接过笔记本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王奕清了清嗓子翻开本子，阳光透过窗户落在纸页上，把周诗雨娟秀的字迹照得格外清晰。
“‘便利店的风铃响了三次，第三次的时候，我终于敢抬头看她的眼睛’……”王奕轻声念着，突然抬头看她，“这篇是写上次在便利店遇见我？”
周诗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埋着头嗯了一声。
“写得很好啊。”王奕的声音里带着笑意，“比我那些干巴巴的小说生动多了。”她翻到最后一页，突然指着某段文字挑眉，“‘她笑的时候左边嘴角会先扬起，像只偷吃到糖的猫’——这个比喻不错。”
“你别念了！”周诗雨伸手去抢，却被王奕按住手腕。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她能闻到王奕发间淡淡的柠檬草洗发水味，心跳声大得像要撞破胸膛。
“别动。”王奕突然低头，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这里沾到颜料了。”
周诗雨僵在原地，感觉被她碰到的地方像烧起来一样。王奕抽了张纸巾替她擦干净，指尖的温度却像烫在了皮肤上。
“我们还是画画吧。”周诗雨猛地抽回手，抓起支画笔就往滑板上抹，蓝色颜料溅到虎口也没察觉。
王奕看着她通红的耳根，眼底的笑意藏不住：“想画什么？”
“不知道。”周诗雨盯着滑板发愣，“要不画片星空？”
“俗了。”王奕递过支银色颜料，“画只猫吧，就像你写的那种偷糖的猫。”
周诗雨握着画笔的手顿了顿，抬眼时正好撞进王奕的视线里。对方眼里盛着细碎的阳光，比窗外的天空还要亮。
“那你呢？”她突然开口，声音比预想中要稳，“你小说里的女主角，是什么样的？”
王奕正在拧颜料盖的手停了下来，过了几秒才慢慢说：“短头发，笑起来眼睛会弯成月牙，紧张的时候会攥着笔记本角。”
周诗雨的心跳漏了一拍，低头假装调颜料，却把红色和蓝色混在了一起，调出片脏兮兮的紫。
“你这人……”她咬着唇笑，“写小说都不编点新鲜的。”
“因为真实的最好啊。”王奕凑近了些，颜料的气息混着她的呼吸拂过来，“就像现在这样。”
窗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台，客厅里的颜料罐安安静静地立着，见证着两个小心翼翼靠近的影子。周诗雨握着画笔的手渐渐放松，在滑板上落下第一笔温柔的弧线时，听见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随着颜料一起慢慢晕开。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