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暖阳14

从那天起，刘耀文彻底从宋亚轩的世界里安静下来了。

宋亚轩的微信列表里，那个曾每天带着表情包蹦跶的狗狗头像，如今沉在对话框底部，安静得像从未存在过。他再去图书馆，对面靠窗的位置永远空着，少了那个会偷偷把热牛奶推到他手边的身影；去话剧社排练，刘耀文要么来得最晚，要么走得最早，偶尔不小心眼神撞上，对方也会像被烫到似的，立刻慌乱地移开视线。

贺峻霖最先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趁排练间隙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

“你跟刘耀文到底怎么了？这阵子他跟丢了魂似的，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宋亚轩没说话，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指尖悬在键盘上半天，一个字符也没敲进去——眼前总晃着刘耀文之前凑过来问问题时，眼里亮晶晶的光。

为了让刘耀文彻底死心，也为了说服自己“只是朋友”，宋亚轩答应了系里苏晴的邀约。苏晴是学生会干事，眉眼清秀，之前一起参加竞赛时就对他表露过好感，说话做事都透着温和大方。

两人约在学校东门的咖啡馆，暖黄的灯光裹着咖啡香，苏晴兴致勃勃地聊起学生会里的趣事，说部长上周把“活动策划”写成“活动划策”闹的笑话。

宋亚轩端着杯子，嘴角跟着扯了扯，心思却早飘到了别处：

他想起刘耀文讲冷笑话时眼里的光，想起他吃到好吃的烤肠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的笑，想起上次刘耀文没拿到比赛奖项，躲在楼梯间哭时，嘴角委屈下撇的样子……

“宋亚轩，你在听吗？”苏晴的声音轻轻拉回他的思绪。

宋亚轩猛地回神，指尖不小心碰倒了杯垫，忙道歉：“抱歉，刚才在想点事情。”

“没关系呀，”苏晴没在意，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问，“你是不是有心事？感觉你一直没放轻松。”

宋亚轩攥了攥手心，犹豫了两秒，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可能是最近作业有点多。”

这场约会终究是不欢而散。宋亚轩送苏晴到公交站，看着她上车后，独自站在咖啡馆门口的路灯下，心里空落落的像被掏走了一块。

他忽然清晰地意识到，和苏晴在一起时的“舒服”，和跟刘耀文在一起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没有心跳加速的慌乱，没有怕说错话的紧张，只有一种客气的、隔着距离的疏离。

他到底在干什么？

宋亚轩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冷风吹得他脑子发懵，转身往宿舍走时，却在楼下的梧桐树下，撞见了刘耀文。

刘耀文背着双肩包，拉链没拉好，露出半本专业课书，看起来像是刚从图书馆回来。他显然也看到了刚才和宋亚轩站在一起的苏晴，眼神暗了暗，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却还是攥了攥书包带，一步步走了过来。

“学长。”他的声音很平，听不出半分情绪，只有尾音轻轻发颤。

“嗯。”宋亚轩的心跳突然乱了节奏，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起来。

“这位是……？”刘耀文看向苏晴，眼神里带着礼貌的试探，却不敢多往宋亚轩身上看。

“我是苏晴，学生会的，之前和宋亚轩一起参加过竞赛。”苏晴主动伸出手，笑容大方。

“你好，我是刘耀文，跟学长一个系的。”刘耀文伸手握了握，指尖碰了碰就很快收回，像怕碰到什么烫人的东西。

没聊几句，苏晴说要赶地铁先离开，宿舍楼下只剩宋亚轩和刘耀文两个人，风卷着落叶飘过，气氛安静得有些窒息。

“

学长，”刘耀文先开了口，声音轻得像要被风吹走，“你和苏学姐……看起来挺好的。”

宋亚轩抬头看他，之前总亮得像星星的眼睛，现在蒙了一层灰，连眨眼都没了往日的劲，蔫蔫的像被霜打了的草。

“祝你幸福，学长。”刘耀文扯了扯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那表情比哭还难看，说完就往后退了一步，“我先上楼了，不打扰你了。”

看着他转身的背影，双肩包带子滑到了胳膊上也没察觉，宋亚轩突然觉得胸口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难受得厉害。他想喊住他，想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宿舍楼门口。

回到宿舍，贺峻霖正坐在书桌前刷题，抬头看见他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连鞋都忘了换，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笔走过去：“宋亚轩，你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告诉我——你对刘耀文，真的就只有朋友那点感觉吗？”

宋亚轩看着贺峻霖认真的眼神，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窗外的风又吹了起来，带着秋夜的凉。他靠在门框上，脑子里反复晃着刘耀文刚才那双眼——原来有些感觉，早就超过了“朋友”的界限，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敢承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