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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灵显时代

凌澈目眦欲裂,喉咙里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他根本不懂如何运用那刚刚觉醒的力量,只是凭着最原始的本能,将所有的恐惧、愤怒、守护的意志,狠狠推向那支射向母亲的毒箭!推向那个在院门外狞笑着、手持一张缠绕着黑气的奇异短弩的黑甲武士!

意识深处,那双灵性狐眸骤然亮起!摇曳的狐尾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不再是柔和的光晕,而是带着一种尖锐、穿透性的无形波纹!

“嗡!”

空气中似乎响起一声只有凌澈能“听”到的、极其轻微的震颤。

那支射向周秀敏心口的黑色箭矢,在离她胸口不足半尺的地方,极其诡异地、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箭身上缠绕的、不断汲取周围光线的阴冷黑气,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般,猛地紊乱、逸散开来。箭矢的速度和力量肉眼可见地衰减了大半,方向也微微偏斜。

“噗嗤!”

箭矢最终狠狠扎进了周秀敏挡在身前的手臂!一股带着强烈侵蚀性的冰冷能量瞬间侵入她的身体,周秀敏连惨叫也未来得及发出,手臂肉眼可见地变得灰败,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下去。

而院门口,那个手持黑色短弩、脸上带着残忍笑意的蚀灵会小头目,脸上的狞笑也在同时僵住。他感觉自己与手中“噬灵弩”的联系像是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瞬间变得晦涩不畅,凝聚的下一支异能箭矢竟然在弩机上微微失控地跳动起来。他惊疑不定地看向院内那个双眼赤红、身后狐尾虚影剧烈闪烁的少年。

“小杂种!找死!”小头目恼羞成怒,强行压下弩机的躁动,再次抬起手臂,黑芒在弩箭上凝聚,这一次,目标直指凌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大地猛地一震!

“轰!”

一道高大如铁塔般的身影裹挟着土黄色的光芒,如同陨石般轰然砸落在凌澈家的小院门前!烟尘弥漫中,来人全身覆盖着厚重的、带着龟裂纹理的岩石铠甲虚影,散发着坚不可摧的磅礴气势。他落地产生的冲击波,直接将几个冲上来的蚀灵会喽啰震得倒飞出去。

“灵枢局巡查!蚀灵会的渣滓,给我住手!”一声炸雷般的怒喝响起,声浪滚滚,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是石坤——灵枢局驻青石镇一带的巡查队长!他的异能体“玄甲岩”此刻全力显化,整个人如同移动的山岳。他目光如电,扫过狼藉的小院,看到受伤的周氏和昏迷的凌大山,最后落在那个手持噬灵弩的小头目身上,眼中怒火熊熊燃烧。

那小头目脸色剧变,深知不是石坤的对手,更忌惮灵枢局后续的追剿。他怨毒地瞪了一眼被石坤护在身后的凌澈,特别是他身后那几条还在微微闪烁的狐尾虚影,低吼一声:“撤!”残余的蚀灵会爪牙如同受惊的老鼠,迅速消失在混乱的街道中。

石坤没有追击,他的首要任务是保护平民。他快步走到周秀敏身边,蹲下身,覆盖着岩石光泽的手掌虚按在她中箭的手臂上方,一股沉稳厚重的土黄色灵光缓缓注入,暂时压制住那侵蚀性的黑色能量。他的目光随即落在凌澈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

“小子,你……”石坤的目光在凌澈身后那尚未完全消散的狐尾虚影上停留,“刚才……是你干扰了那支噬灵箭?还有那家伙的灵能弩?”

凌澈茫然地摇头,巨大的悲痛和身体的脱力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耳鸣响的盖过了石坤的问话,他只知道扑到母亲身边,看着母亲灰败的脸色和父亲昏迷的样子,眼泪终于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石坤看着少年通红的双眼和身后那脆弱却真实的异能体虚影,又看了看他奋不顾身挡在母亲身前的位置,心中微微叹息。他拍了拍凌澈剧烈颤抖的肩膀,力道沉稳:“别怕,你爹娘问题不大,好好调理就行。倒是小子,你这‘能’……有点意思。感知很敏锐,反应也快。”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青石镇……你们不能待了。蚀灵会盯上这里,不会善罢甘休。收拾一下,跟我走。”

凌澈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向石坤:“去……去哪?”

“苍蓝异能学院。”石坤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能力,埋没在这山沟里可惜了。在那里,至少能活下去,也许……还能做点什么。”

凌澈茫然地环顾四周。家,已经毁了。熟悉的、带着炊烟和泥土气息的小院,此刻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刺鼻的焦糊味。父亲昏迷不醒,母亲手臂上那灰败的伤口如同毒蛇噬咬的烙印,刺痛着他的眼睛。蚀灵会黑甲武士那怨毒的眼神,像冰冷的针,扎在他心头。

活下去?还能做点什么?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沾满泥污和母亲血迹的手。指尖无意识地触碰到冰冷潮湿的地面。刹那间,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感觉从大地深处传来——那并非土壤的触感,而是一种更宏大、更古老、仿佛沉睡巨龙脉搏般的“能”的波动。然而,在这雄浑的脉动之下,一丝冰冷、贪婪、如同毒蛇般扭曲的异种能量,正悄然缠绕、侵蚀……

凌澈猛地缩回手,指尖残留着那令人心悸的冰冷触感。他抬起头,望向石坤,那双刚刚还充满泪水和迷茫的眼睛深处,第一次燃起了一点微弱却执拗的火光,像是灰烬中残存的星火。

“好。”他嘶哑着嗓子,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决然,“我跟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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