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压了下来!双腿一软,膝盖不受控制地就要砸向坚硬冰冷的地面!眼前阵阵发黑,肺里的空气被瞬间挤压出去,窒息感让他几乎眩晕。那股源自大地、带着秦镇岳意志的沉重灵能,蛮横地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冲击着他意识深处刚刚萌芽的、属于灵语狐的微弱联系。
混乱、痛苦、身体都好像要被碾碎,意识像在惊涛骇浪中沉浮的小船,漂泊无所归处。
就在这极致的重压下,在身体本能地想要屈服、瘫倒的瞬间,凌澈的脑海里猛地闪过石坤冰冷的话语:“没人会扶你走路!”闪过母亲染血的臂膀和父亲蜡黄的脸,闪过蚀灵会爪牙那怨毒的眼神。
“不——!”一股源自骨髓的、近乎绝望的倔强猛地爆发!他死死咬住下唇,腥甜的味道在口中弥漫。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腰腹、双腿的肌肉绷紧到极限,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硬生生将即将触地的膝盖,向上抬起了寸许。虽然身体依旧佝偻着,剧烈地颤抖着,但他仍旧站在这里。
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裳,顺着额角、鬓角滴落,砸在脚下泛起黄光的地面上,瞬间被那沉重的异能蒸发成一缕微不可查的白气。他大口喘息着,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吞下滚烫的沙砾,灼烧着喉咙和胸腔。意识深处,那双灵性的狐眸似乎也被这巨大的压力刺激得清晰了几分,带着一丝焦躁和警惕。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坚韧的“能”的波动,如同黑暗中亮起的灯塔,穿透了凌澈自身承受的巨大痛苦和混乱感知,出现在他的感知边缘。那波动沉稳、厚重、凝练,如同深埋地底千年的磐石,带着一种无声的、对抗重压的顽强意志。
是岳峥磬!
凌澈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去。只见那个魁梧如山的身影,在数倍的重力场下,依旧保持着双臂抱胸的姿态!他的双脚如同生根般扎在泛起黄光的地面上,岩石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证明他并非毫无压力。他周身的空气似乎都因为那沉重的异能而微微扭曲,但他本人,却像一块真正的、历经风浪的礁石,岿然不动!他身体周围弥漫的那股对抗重压的意志,纯粹而强大,形成了一片相对稳固的“领域”。
那股意志,那种纯粹的、对抗重压的“韧”,像一道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光束,瞬间刺入了凌澈混乱的意识海。他意识深处那双焦躁的狐眸猛地一定 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吸引和共鸣。
凌澈几乎是本能地,将自己濒临崩溃的精神力,艰难地、笨拙地、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朝着那股磐石般坚韧的“能”的波动延伸过去。
没有言语,没有交流,只有一种在极端压力下产生的、近乎本能的靠近和共鸣。
就在凌澈那微弱的精神力触角,堪堪触碰到岳峥磬意志边缘的瞬间——
“咦?”石厅中央的秦镇岳浑浊的眼中,骤然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讶异。他那按在地面的手掌,微不可查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