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缕微弱的精神力即将触及核心的瞬间——
毫无征兆地,一股沛然莫御的、冰冷而纯粹的抗拒感,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喷发!
那不是敌意,也不是攻击,仅仅是最原始、最本能的排斥!如同山岳自身对外力的天然抵触,厚重、直接、不容置疑!
“轰!”
凌澈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像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那凝聚的精神触角瞬间粉碎!剧烈的、仿佛要把头颅撕裂的剧痛毫无缓冲地炸开!眼前骤然爆开一片刺目的白光,随即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尖锐的耳鸣!他闷哼一声,身体猛地向后一仰,后脑勺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壁上,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
剧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意识。他蜷缩起来,双手死死抱住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太阳穴针扎般的刺痛。黑暗的视野里,只有混乱的光斑在疯狂跳跃。
黑暗深处,岳峥磬的呼吸声似乎有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黑暗中,他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即使在夜里也仿佛能吸纳所有光线的瞳孔,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精准地转向凌澈铺位的方向,静静地“看”着那个在石床上痛苦蜷缩、无声颤抖的身影。没有惊讶,没有询问,也没有丝毫靠近的意思。那目光如同两块冰冷的岩石,只是确认了某个事实的存在。
时间在剧痛中变得粘稠而漫长。不知过了多久,那撕裂般的痛楚才如同退潮般缓缓减弱,留下的是沉重的疲惫和仿佛被掏空般的虚弱。凌澈瘫在冰冷的石床上,浑身被冷汗浸透,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的余痛。黑暗中,他大口喘着气,冰冷的空气灼烧着喉咙。
失败。彻头彻尾的失败。莽撞的代价如此惨痛。
他望着头顶粗糙、隐没在黑暗中的石质穹顶,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一点点缠绕上来,勒紧心脏。感知?链接?心念之定?在绝对的力量壁垒面前,他那些想法显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击。岳峥磬那沉默的抗拒,像一堵冰冷的、无法逾越的高墙,将他彻底隔绝在外。
灰岩……真的没有他的路吗?
就在这绝望的念头即将吞噬他的时候,一点极其微弱、几乎被剧痛和疲惫掩盖的异样感,忽然从意识深处某个角落浮现出来。
很细微,很短暂。
就在他的精神触角被岳峥磬的磐石意志彻底粉碎、剧痛袭来的前一个刹那,在那片纯粹的排斥洪流之中,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缝隙”?或者说,一种极其隐晦的“律动”?
那不是岳峥磬意志核心的律动,更像是包裹着那核心的、某种无形的“壁垒”本身,在绝对稳固之下,隐藏着极其缓慢、极其深沉、几乎与大地脉搏融为一体的某种……节奏?一种沉重、缓慢、如同岩石在漫长岁月中无声呼吸的节奏。
这感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瞬间就被剧痛淹没。此刻回想起来,也模糊不清,难以把握。
凌澈疲惫地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粗糙的草垫边缘。剧痛后的虚脱感让他连思考都变得异常迟钝。那丝微弱的、近乎幻觉的律动感,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便沉入了意识的底层。
然而,它确实存在过。
在绝望的深渊底部,这一点点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