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站在衣柜前犹豫了整整二十分钟。和L一起"调查"该穿什么？太正式显得可疑，太随意又不够专业。最后我选了普通的校服，但偷偷在衬衫领口别了一个小小的侦探徽章——这是我从原来世界带来的周边产品，算是我的一点小幽默。
"冷静点，夜雨婷，"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你只是个被临时拉来帮忙的同人女，不是什么重要角色。"
但当我看到校门口那个蹲在墙边、抱着一大袋甜甜圈的熟悉身影时，心跳还是瞬间加速到一百二。L今天依然穿着校服，黑眼圈似乎更重了，头发也乱得像刚被龙卷风袭击过。
"你迟到了三分十七秒。"他头也不抬地说，声音含糊不清——因为嘴里塞满了甜甜圈。
"对不起，我..."我正想解释，他突然站起来，把甜甜圈袋子塞到我手里。
"边走边吃，我们需要赶在夜神月到教室前布置好监控。"
"监控？"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等等，你是说要在教室里安装摄像头？"
L歪着头看我，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突然开始说外星语的猴子："当然不是。教室里已经有十二个隐藏摄像头了，我说的是声音捕捉器。"
我的大脑瞬间死机。教室里已经有摄像头了？那我这几天抠鼻子、打瞌睡、对着夜神月和弥海砂傻笑的样子全被拍下来了？
"你...你们什么时候..."我结结巴巴地问。
"开学第一天。"L转身走向教学楼，示意我跟上，"所有教师和学生都被24小时监控。"
我双腿发软，手里的甜甜圈袋子差点掉地上。完蛋了，那我有没有在无意识中说过什么危险的话？有没有梦呓提到过"死亡笔记"或者"基拉"？
L突然停下脚步，我差点撞上他的后背。
"你很紧张。"他转过身，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直视着我，"为什么？"
"我...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一直在被监视..."我努力控制声音不要发抖，"这有点...吓人。"
L盯着我看了足足十秒钟，然后出乎意料地笑了："你很有趣，夜雨同学。大多数人知道被监视后会生气或害怕，但你首先担心的是自己有没有做过什么尴尬的事。"
他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这家伙会读心术吗？
"监控录像只用于案件调查，"L继续说，转身继续走，"没人关心你上课打瞌睡的样子。"
我松了口气，随即又紧张起来——那他有没有看到我画弥月CP同人图的画面？
L带我来到一间我从没进过的教室，里面摆满了监控设备。几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正在操作电脑，屏幕上分割成十几个小画面，显示着学校各个角落的实时影像。
"这是临时调查室，"L介绍道，"从今天起，你每天放学后要来这里汇报夜神月和弥海砂的互动情况。"
我瞪大眼睛看着墙上的大屏幕，其中一个画面里，夜神月正走进教室，优雅地和同学们打招呼。看到活生生的"二次元男神"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我的同人女之魂又开始燃烧了。
"我需要你特别记录这些细节，"L递给我一个崭新的笔记本，"夜神月和弥海砂交谈的次数、持续时间、肢体接触情况、话题内容，以及..."他顿了顿，"夜神月每次看表或记笔记的准确时间。"
我的心沉了下去。这已经远远超出了磕CP的范畴，这是真正的侦探调查。L在收集夜神月可能是基拉的证据。
"我...我会尽力的。"我小声说，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发现里面已经印好了表格，精确到每分钟的记录栏。
"你的同人笔记很有参考价值，"L突然说，"尤其是3月15日下午2点23分那段。"
我差点咬到舌头。那天下午？那不是我在笔记本上画弥海砂从背后抱住夜神月的Q版漫画的时间吗？L居然连这个都看了？！
"那个只是...随便画画..."我的脸烧得发烫。
"你注意到一个细节，"L无视我的尴尬，"夜神月在被弥海砂触碰时，右手会下意识地摸向他的手表。这个动作在过去两周内发生了七次，每次都是在下午2点到4点之间。"
我愣住了。我有画过这个细节吗？回想起来，好像确实在某个分镜里画了夜神月的手表特写...但那只是为了让画面更丰富啊！
"这可能只是巧合..."我弱弱地说。
"世界上没有巧合，"L塞了一块巧克力到我手里，"只有尚未被发现的规律。"
离开监控室时，我的大脑一片混乱。一方面，能和L一起"破案"让我兴奋得想尖叫；另一方面，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参与调查一个杀人犯——虽然现在的夜神月还没完全黑化。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生活变成了双重间谍片。表面上，我还是那个安静内向的转学生，偶尔和弥海砂聊聊天，偷偷画我的同人图；实际上，我每分每秒都在观察记录夜神月的一举一动，放学后向L汇报。
周四下午，我正在图书馆假装学习，实际上在记录夜神月的阅读清单。突然，一个阴影笼罩了我的桌子。
"又在写观察日记？"
我抬头，看到L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两盒布丁。他今天没穿校服，而是套着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比平时更...人类一些。
"这是学习笔记。"我迅速合上本子，虽然知道骗不过他。
L把一盒布丁推到我面前："尝尝，新口味。"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布丁，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苍白，指甲修剪得很整齐，但指尖有轻微的糖粉痕迹——看来他刚吃完其他甜点。
"谢谢。"我挖了一勺布丁，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你今天怎么来图书馆了？"
"思考。"L在我对面坐下，姿势一如既往地古怪——蹲在椅子上，像只随时准备起跳的猫，"有时候换个环境有助于理清思路。"
"有什么新发现吗？"我试探性地问。
L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说："你认为什么是正义？"
这个突如其来的哲学问题让我措手不及。我放下布丁勺，认真思考了一下："我觉得...正义应该是保护弱者，惩罚真正的恶人，但同时也要尊重每个人的生命权。"
"即使那个人是杀人犯？"
"即使是杀人犯。"我坚定地说，"否则我们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
L的眼睛微微睁大，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惊讶。他沉默了一会儿，又问："如果你有能力惩罚罪犯而不会被发现，你会使用这种能力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在试探我吗？他知道什么了？
"不会。"我直视他的眼睛，"因为一旦开始扮演上帝，就再也停不下来了。今天惩罚罪犯，明天可能就会惩罚仅仅是不认同你的人。"
L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他慢慢吃完自己的布丁，然后说："你比我想象的更有趣，夜雨同学。"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好低头继续吃布丁。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但并不令人不适。
"夜神月今天下午3点07分去了化学实验室，"L突然转换话题，"独自一人。"
我抬起头："这很奇怪吗？"
"实验室的监控在那段时间出现了37秒的故障。"L的眼睛闪烁着危险的光芒，"恰好是夜神月站在某个特定角度的时候。"
我背后一凉。这听起来太可疑了，简直像是夜神月在故意避开监控。
"你觉得他...？"
"我不做假设，只收集证据。"L站起身，"明天开始，我要你特别注意夜神月每次离开教室的时间和方向。"
"我会的。"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L，为什么选我帮忙？学校里那么多人..."
L停下收拾布丁盒的动作，歪着头看我："因为你看人的方式不同。大多数人只看表面，而你..."他指了指我的笔记本，"你看到细节。"
这个回答让我既高兴又害怕。高兴是因为得到了世界第一侦探的认可；害怕是因为这意味着我可能已经暴露了太多。
周六早上，我接到L的电话，要求我去学校帮忙整理资料。当我气喘吁吁地赶到监控室时，发现L正盯着一段视频反复观看。
"来了。"他头也不回地说，"过来看这个。"
我凑近屏幕，看到夜神月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快速翻动一本黑色笔记本，然后又迅速把它藏进了书包。
"这是什么时候的录像？"我问。
"昨天下午4点30分，放学后。"L按下暂停键，"注意到他的动作了吗？非常熟练，像是经常这样做。"
我仔细观察夜神月的手部动作，确实异常流畅。但更让我在意的是那本笔记本——那该不会是...死亡笔记吧？
"你觉得那是什么？"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确定。"L终于转过身面对我，"但夜神月最近三个月用了七本同款笔记本，平均每两周更换一次。"
这个频率太高了！普通学生怎么可能用笔记本这么快？除非...他在用它们写名字。
"我们需要那本笔记本。"L说，眼睛闪闪发亮，"但直接搜查太冒险了。"
"也许..."我犹豫了一下，"也许我可以想办法接近他的书包？"
L摇摇头："太危险。如果夜神月真的是基拉，他不会容忍任何威胁。"
这个认知让我打了个寒颤。我在提议去翻一个潜在连环杀人的书包？我疯了吗？
"那怎么办？"
"继续观察。"L递给我一叠照片，"这是过去一个月夜神月的活动轨迹，我要你找出其中的规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们埋头分析照片和数据。L的思维方式令人惊叹——他能从最微小的细节中发现联系，比如夜神月每次去图书馆都会在某个特定书架前停留，或者每次下雨天他的鞋子都异常干净。
"等等，"我突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点，"这张照片上，夜神月的手表显示3:15，但教室的钟显示3:20。"
L立刻凑过来："哪里？"
我指出照片角落里的细节。L的眼睛亮了起来："好眼力。这是上周二的照片，当天下午3:18有一个罪犯死于心脏麻痹。"
我们四目相对，都明白这个发现的重要性——夜神月的手表快了五分钟，而死亡时间恰好在他可能记录时间的时候。
"这可能是关键证据。"L迅速记下这个发现，"夜雨同学，你刚刚可能帮了大忙。"
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一方面，我为能帮到L而高兴；另一方面，我害怕这会导致夜神月被过早抓住，改变整个故事走向。
傍晚时分，我们结束了工作。L罕见地提出送我回家，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顺路。"他简短地解释，手里拎着一大袋甜品。
走在黄昏的街道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L告诉我他养了一只猫叫华生，喜欢吃草莓蛋糕胜过巧克力；我则分享了一些原来世界的趣事——当然，伪装成"我表妹的经历"。
"夜雨同学，"在一个红灯前，L突然问，"如果你知道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今天你会做什么？"
这个沉重的问题让我愣住了。我想了想说："可能会...和我最好的朋友一起吃火锅，然后告诉她我很感谢她的陪伴。"
"火锅..."L若有所思，"我从来没吃过。"
"什么？"我震惊地看着他，"你的人生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红灯变绿，我们继续前行。不知怎么的，话题转到了死亡。
"你害怕死亡吗？"L问。
"当然怕。"我轻声说，"但更害怕身边的人离开。"
L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从不害怕死亡，直到开始调查基拉案。"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紧。在原著中，L最终...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L，"我鼓起勇气问，"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自己调查的对象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怎么做？"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正义不分对象，真理不认朋友。"
这个回答既冷酷又令人敬佩。我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危险的十字路口——我知道太多，却又无法说出口；我想帮忙，却又害怕改变未来。
到家门口时，L从甜品袋里拿出一盒马卡龙递给我："明天见。"
"明天见。"我接过马卡龙，突然注意到盒子上印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我从没见过的标志，像是眼睛和翅膀的组合。
"这个标志..."
"甜品店的新logo。"L说，但我感觉他在观察我的反应，"怎么了？"
"没什么，很特别。"我笑了笑，但心里打了个突——这个符号让我莫名联想到死神之眼。
关上门，我瘫在沙发上，回想着这一天的种种。我可能已经帮助L找到了关键证据，这会不会加速夜神月的败露？如果我改变了原著剧情，会有什么后果？
更让我不安的是，我开始真心实意地关心L——不仅是作为原著角色，而是作为一个真实存在的人。想到他可能的命运，我的心就揪成一团。
手机突然震动，是L发来的短信：
"周一重点观察夜神月的笔记本使用情况。PS：马卡龙好吃吗？"
我看了看那盒精致的马卡龙，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在这个死亡游戏里，我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玩家。
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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