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园

"我们一定要去游乐园！"弥海砂握紧小拳头，眼睛里燃烧着坚定的火焰，"而且要穿得比小林同学可爱十倍！"

我张了张嘴，想起L的警告短信，又看了看弥海砂即将决堤的眼眶，最终叹了口气："好吧，但我们要小心点..."

"耶！夜雨同学最好了！"弥海砂一把抱住我，差点勒断我的肋骨，"明天十点，车站见！"

回到家，我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不决。该不该告诉L我们要去游乐园？如果说了，他会不会派人监视？如果不说...万一真出什么事呢？

最终我发了一条模棱两可的消息："明天陪朋友出门，可能去人多的地方。"

L秒回："带伞，明天下午三点有雨。"

我："？？？"

L："PS：摩天轮监控坏了，建议避开。"

这个暗示太明显了吧！夜神月要在摩天轮上干什么？我脑补了一万种可能，最后决定带上一堆"防身用品"：防狼喷雾（对死神有用吗？）、小镜子（据说能照出真身？）、还有一包盐（我老家说盐能驱邪）。

第二天，车站前的弥海砂让我眼前一亮。她穿着红色连衣裙，白色长袜，头发扎成双马尾，活脱脱从动漫里走出来的女主角。

"怎么样？"她转了个圈，"可爱吗？"

"绝对秒杀小林同学！"我竖起大拇指，然后指了指自己的打扮——黑色卫衣、牛仔裤、棒球帽，"我就当你们的隐形电灯泡..."

"才不是电灯泡！"弥海砂挽住我的胳膊，"你是我最重要的恋爱顾问！"

游乐园人山人海，五彩气球和欢快音乐营造出梦幻氛围。我像个特工一样东张西望，寻找夜神月或可疑人物的身影。

"我们先玩什么？"弥海砂兴奋地问。

"旋转木马？"我提议，"安全又上相..."

"太幼稚了！"弥海砂指着远处，"我们去鬼屋吧！月最怕恐怖的东西了，到时候就能..."她做了个扑倒的动作。

我的CP魂又燃烧了！鬼屋确实是增进感情的圣地啊！但L的警告在脑中响起，我犹豫道："要不先去吃点东西？"

"好主意！"弥海砂拉着我冲向甜品店，"听说这里新出了情侣限定芭菲！"

推开甜品店玻璃门的瞬间，我的血液凝固了——柜台后站着那个高得离谱的服务员。他至少有2米高，皮肤苍白得不自然，眼睛大得像铜铃，正用诡异的笑容迎接顾客。

"欢迎光临~"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

我僵在原地，而弥海砂已经蹦蹦跳跳地去点单了。服务员弯腰递菜单时，我与他四目相对——

刹那间，一串红色数字浮现在他头顶：【723:59:59】...【723:59:58】...正在一秒一秒减少。

我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死亡倒计时？！

"夜雨同学？你脸色好白。"弥海砂担忧地看着我，"不舒服吗？"

"没...没事..."我强作镇定，却发现弥海砂头顶也出现了数字：【35241:22:10】。周围顾客头上同样漂浮着不同长度的倒计时。

我一定是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数字依然清晰可见。那个服务员——绝对是死神！而他给我的符号让我获得了看见死亡倒计时能力？！

"您的草莓芭菲~"死神服务员弯腰放下甜品，突然凑近我耳边低语，"能看到很有趣的东西吧？新人~"

我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他却已经哼着小调走开了。面前的草莓芭菲鲜红欲滴，我却没了胃口。

"快看！"弥海砂突然抓住我的手臂，"是月！"

透过橱窗，我看到夜神月独自站在旋转木马前，似乎在等人。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长裤，却帅气得像是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模特。

"计划变更！"弥海砂一把拉起我，"我们现在就去鬼屋！"

"等等！"我想起L的警告，"摩天轮监控坏了，说不定鬼屋的也..."

话没说完，弥海砂已经拖着我冲出甜品店，直奔鬼屋而去。我回头看了一眼，死神服务员正冲我挥手告别，嘴角挂着恶作剧般的笑容。

鬼屋前排队的人不多，我们很快买好票。弥海砂给夜神月发了条消息，然后紧张地整理头发："你说他会来吗？"

"肯定会。"我心不在焉地回答，还在想那些数字的含义。弥海砂的【35241】小时大约是4年，这难道是她的...剩余寿命？

"月！"弥海砂突然尖叫一声。夜神月真的来了，而且正向我们走来！

"好巧。"他微笑着说，目光却落在我身上，"夜雨同学也喜欢鬼屋？"

"啊哈哈...其实我超怕的..."我干笑着后退，"你们玩，我在出口等..."

"不行！"弥海砂一把拽住我，"三个人才不尴尬嘛！"

就这样，我被迫夹在弥月CP中间进入了鬼屋。黑暗笼罩的瞬间，我后悔了——这里太可怕了！阴森的音乐、突然跳出的僵尸、脚下不知名的粘稠液体...

"啊！！"一个吊死鬼突然垂下，我尖叫着往前冲，不小心把弥海砂推进了夜神月怀里。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边喊边闭眼乱窜，结果撞进一个假血池，摔得满身红色染料。

"夜雨同学..."夜神月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无奈，"你还好吗？"

透过指缝，我看到弥海砂紧紧抱着夜神月的手臂，两人在幽绿应急灯下看起来配一脸！我的CP魂暂时战胜了恐惧，我掏出手机偷偷拍下这一幕。

"我没事！你们继续往前走！"我喊道，决定成全这对CP，"我去找别的路！"

没等他们回应，我就钻进旁边一条岔道，结果直接撞进一个棺材里。棺材盖"砰"地关上，我尖叫着乱踢，直到工作人员把我放出来。

狼狈不堪地爬到出口，我发现L正蹲在长椅上吃棉花糖，看到我满身红色染料时挑了挑眉："掉进血池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惊魂未定地问。

"监控显示异常。"他递给我一张湿巾，"夜神月十分钟前收到一条短信后表情变了。"

我擦脸的手顿住了："什么短信？"

"不知道，但之后他看了三次手表。"L歪着头看我，"你拍到什么有趣的照片了吗？"

我的手机里确实有张夜神月查看手机的模糊照片，可能拍到短信内容。但问题是——我的相册里全是弥月CP同人图和偷拍照！要给L看这个？不如让我再进十次鬼屋！

"没...没什么特别的..."我把手机藏到背后。

L的眼睛眯了起来："夜雨同学，你在隐瞒什么？"

"只是...一些私人照片..."我的脸烧了起来，"很无聊的那种..."

"无聊到不敢给我看？"L突然凑近，我们的距离近得能数清他的睫毛，"难道..."

我的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难道他发现我是穿越者了？知道我偷偷磕CP？还是...

"...你拍到了弥海砂的丑照？"L说完，又咬了一口棉花糖。

"啊？哦！对对对！"我如蒙大赦，疯狂点头，"她摔倒的样子太丑了，不能外传！"

L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指向我身后："他们出来了。"

我转身看到弥海砂挽着夜神月的手臂走出鬼屋，两人看起来亲密了不少。弥海砂朝我眨眨眼，用口型说"谢谢你"。

"任务完成？"L小声问。

"CP粉的自我修养。"我下意识回答，随即意识到说漏嘴了，"我是说...朋友应该互相帮助..."

L轻笑一声，从长椅上跳下来："三点要下雨，建议你们早点回家。"

"你不继续...工作？"我试探地问。

"已经得到需要的信息了。"L看了看表，"对了，家政课下周有料理大赛，我们一组。"

"什么？！"我惊得声音都变调了，"我上次差点把厨房炸了！"

"所以才有趣。"L转身离开，又回头补充，"别删那些'丑照'，可能有用。"

我呆立在原地，直到弥海砂跑来摇晃我："夜雨同学！月答应和我一起吃晚饭了！"

"太好了..."我勉强笑道，突然注意到夜神月头上的数字——【8760:12:45】，只有一年时间？！而普通人的数字都是几万小时起步...

周一课堂上，我心神不宁地观察着同学们头上的数字。大多数人都显示几万小时，唯独夜神月的少得异常。这是否意味着他一年内会...死？还是成为基拉后寿命缩短了？

"夜雨同学！"老师的怒吼把我拉回现实，"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我猛地站起来，这才发现老师头上也有数字——【48:15:22】，而且正在快速减少！按照这个速度，他两天后就会...

"啊————！"我尖叫出声，"老师！您快去医院检查心脏！"

全班鸦雀无声。老师推了推眼镜："我在问你黑板上这道题的答案。"

"答...答案是您必须去医院！"我语无伦次地指着他的头顶，"您的...呃...气色很差！可能是心脏问题！"

老师气得脸色发青："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下课后，老师果然把我训了一顿，完全不听我的"健康建议"。我垂头丧气地走出办公室，撞上了等候多时的L。

"你怎么知道他有心脏病？"L开门见山地问。

"我...我猜的？"我弱弱地说。

"松田老师确实有严重冠心病，"L递给我一盒布丁，"医生上周警告他可能随时心梗。"

我张大嘴："那他为什么还来上课？！"

"他说宁愿死在讲台上。"L耸耸肩，"所以，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低头猛吃布丁，回避他的目光："就是...直觉..."

"直觉..."L重复道，突然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直视我的眼睛，"夜雨同学，你的眼睛颜色变了。"

"什么？"我慌忙摸出小镜子，发现自己的瞳孔确实变成了淡红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L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

"游...游乐园之后..."我结结巴巴地回答，"可能是鬼屋吓的..."

L沉默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别告诉任何人你能看到什么。"

这句话让我毛骨悚然。L知道什么了？他是否猜到我获得了类似死神之眼的能力？

家政课上，老师宣布了校园料理大赛的消息。我和L被分在一组，同学们投来同情的目光——毕竟我的料理水平和L的饮食习惯都是出了名的奇葩。

"我们的主题是什么？"L认真地问，手里拿着搅拌碗和...一袋棉花糖。

"能吃的主题？"我绝望地看着他带来的"食材"：棉花糖、巧克力酱、彩虹糖粒...

"甜点也是料理。"L理直气壮地说。

我们最终决定做"创意甜点披萨"，其实就是把各种甜食堆在面饼上烤。当我把咸蛋黄酱当成卡仕达酱挤上去时，L居然竖起了大拇指："大胆的创新。"

烤箱发出不祥的"噼啪"声，我们的"作品"开始冒黑烟。全班同学尖叫着疏散，消防喷淋系统启动，把我和L淋成了落汤鸡。

"至少...很有创意..."L从湿漉漉的头发上摘下一片烤焦的棉花糖。

我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L愣了一下，也跟着笑了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怀大笑，没有案件，没有试探，只是两个料理白痴在厨房灾难中的苦中作乐。

放学路上，L突然问我："如果知道一个人什么时候会死，你会告诉他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想起老师头上的数字，"知道了反而会更痛苦。就像剧透一样，失去了生活的惊喜。"

L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不过如果是坏人..."

"那也不应该由我们决定。"我坚定地说，"死亡不应该成为工具。"

L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我："夜雨同学，有时候你真不像个普通高中生。"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我突然注意到——L的头上没有任何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