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纹之塔的金光在混沌气流中忽明忽暗，像悬在天边的一盏琉璃灯。林墨踩着岩土原生种划出的捷径前行，脚下的地面不再塌陷，那些曾试图缠绕脚踝的风刃，此刻竟化作细碎的光点，在他靴底织成一层透明的护膜。
“系统，检测体内灵力流转。”他忽然停步，指尖凝聚的混沌灵力泛起细微的涟漪——方才净化界纹污染体时，那股涌入体内的银色界纹之力，正与丹田深处的气旋发生着奇妙的共鸣。
“警告！灵力密度异常飙升！”系统的警报声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检测到金丹雏形正在凝结，但混沌源胎的力量过于狂暴，有撑爆丹田的风险！通俗点说，你这是要在渡劫前先自爆啊！”
洛清漪恰好抬头，正望见林墨眉心的紫金色印记突然暴涨，金紫色的灵力如潮水般漫过他的发梢。少年下意识摸向腰间的流音珠，却被沈砚秋按住了手：“别碰他，这是突破的征兆。”琴师的指尖轻轻拂过琴弦，一道柔和的金色音波荡开，将周围躁动的混沌气流隔绝在外，“只是这动静……太像传说中的‘逆劫’了。”
话音未落，界纹之塔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轰鸣。原本晴朗的混沌天空，竟凭空凝聚出黑压压的劫云，云层中翻滚着银紫色的闪电，每一次劈落，都在虚空留下蛛网般的裂痕——那是专门针对金丹修士的“灭灵劫”，寻常修士需借助法器硬抗，稍有不慎便会灵根尽毁。
“我就说不对劲！”系统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正常金丹劫哪有这么快成型？这是界纹之塔在排斥外来者突破！你看那劫云里的闪电，裹着黑色界纹的碎片，是想连你的混沌源胎一起劈碎啊！”
林墨却忽然笑了。他想起初入凡尘时，在青云山遇到的那个老道士，当时自己卡在炼气期三年不得寸进，老道士坐在桃树下喝着劣酒说：“修道如行船，顺流者安，逆流者险，可险处才有真风景。”此刻丹田内的气旋已旋转成漩涡，那些与界纹之力交融的灵力，正像极了当年老道士酒壶里翻滚的酒花。
“清漪，借你流音珠一用。”他忽然开口，声音在劫雷的轰鸣中依旧清晰。洛清漪不及细想，流音珠已脱手飞出，被林墨稳稳接住。少年将混沌灵力注入珠内，原本散发着水纹微光的珠子突然暴涨，化作一道丈许宽的水幕，恰好将三人护在中央。
“沈兄，你的琴，能弹《定岳》吗？”
沈砚秋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定岳》是金石城的镇族古曲，传闻是上古大能观山岳崩裂而作，音调沉凝如磐石，最能稳固心神。琴师深吸一口气，指尖在悬浮的琴弦上重重一按——第一道琴音落下时，周围的混沌气流竟瞬间静止，连劫云的翻滚都慢了半分。
“系统，启动‘逆推’解析劫雷结构。”林墨仰头望着天际的银紫色闪电，丹田内的漩涡旋转得愈发急促，那些狂暴的灵力在《定岳》琴音的安抚下，竟开始顺着某种规律自行梳理，“告诉我，这劫雷的弱点在哪。”
“解析中……滋滋……检测到劫雷核心含界纹碎片37块，其中12块与岩土原生种的‘镇’纹同源！”系统的声音断断续续，“弱点在第三道劫雷的分叉处！那里的界纹碎片最不稳定！”
第一道劫雷终于劈落，银紫色的光柱带着毁灭的气息砸向水幕。流音珠幻化的水幕剧烈震颤，表面瞬间布满裂痕，洛清漪闷哼一声，嘴角溢出鲜血——她的灵力与流音珠相连，此刻正承受着劫雷的反噬。
“凝神。”林墨的声音传入耳中，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洛清漪抬头，看见少年正将一缕金紫色灵力注入水幕，那些即将碎裂的裂痕竟开始缓慢修复，“流音珠的本源是‘柔’，别硬抗，顺着劫雷的力道引导。”
少女依言调整灵力运转，果然发现水幕震颤的幅度渐渐减小，甚至有部分劫雷之力顺着水纹流转，被引入地面消散。她这才明白，林墨要的不是抵挡，是“借势”。
第二道劫雷接踵而至，这一次夹杂着黑色的界纹碎片，水幕刚一接触便发出滋滋的腐蚀声。沈砚秋的琴音陡然拔高，金色的音波在水幕表面交织成网，将那些界纹碎片一一拦下。琴师的额角渗出冷汗，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却依旧咬牙坚持——他能感觉到，林墨丹田内的灵力漩涡，正在劫雷的刺激下，凝聚出一点璀璨的金光。
那是金丹的核心。
“就是现在！”系统突然尖叫，“第三道劫雷要来了！瞄准分叉处！”
林墨双目陡然睁开，眉心的紫金色印记与丹田内的金光遥相呼应。他没有再借助流音珠或琴音，而是将混沌源胎的力量全部调动——金紫色的灵力在他掌心凝聚成一枚莲子状的光团，光团表面流转的，正是融合了界纹之力的混沌纹路。
第三道劫雷撕裂云层，果然在半空分成三道分叉，其中最左侧的分叉处，隐约可见黑色的界纹碎片在闪烁。林墨屈指一弹，莲子状的光团如流星般射出，不偏不倚撞在那处分叉——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声清脆的“啵”响。
银紫色的劫雷像是被戳破的水泡，竟顺着光团表面的纹路逆流而上，化作无数道金紫色的流光，被林墨张口吸入体内。丹田内的灵力漩涡瞬间沸腾，那点璀璨的金光在流光的滋养下迅速膨胀，最终凝聚成一枚核桃大小的金丹，金丹表面，银色的界纹与金紫色的混沌纹路交织成网，缓缓旋转。
“叮！恭喜宿主突破至金丹境！”系统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因融合界纹之力与混沌源胎，金丹品质判定为……混沌道丹！是传说中能直接沟通天地本源的存在！通俗点说，别人的金丹是石头，你的是会自己修炼的活宝！”
劫云散去，界纹之塔的金光变得愈发柔和。林墨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全身经脉都被拓宽了数倍，举手投足间都有种与混沌界共鸣的奇妙感觉。他低头看向掌心，那里还残留着流音珠的水痕与琴音的余韵，忽然想起刚才洛清漪嘴角的血迹，转身时脚步不由快了几分。
“你怎么样？”他伸手想探查洛清漪的灵力，却被少女笑着避开。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洛清漪晃了晃流音珠，珠身的裂痕已修复大半，“倒是林先生，这金丹境的气息……和我见过的所有修士都不同。”
沈砚秋也走上前，目光落在林墨眉心的印记上：“那印记里，似乎藏着界纹之塔的影子。”
林墨这才发现，眉心的紫金色印记中，竟多了一座微型的塔状纹路，正随着他的呼吸缓缓旋转。他抬头望向界纹之塔，塔身的金光中，似乎也有一道相似的印记在回应。
“看来这塔，是在等我进去。”他笑了笑，转身时忽然瞥见不远处的混沌气流中，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岩土原生种与熔火原生种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正用敬畏的目光望着他，像是在等待指令。
“系统，这俩能收吗？”林墨在心里问道。
“收？你想收原生种当宠物？”系统的声音充满震惊，“理论上可行，但它们没有灵智，只能通过界纹沟通……等等，你不会是想把它们算进那二十八弟子里吧？！”
林墨没有回答，只是朝着两个原生种伸出手。岩土原生种犹豫片刻，将岩石般的手掌轻轻放在他的掌心；熔火原生种则晃了晃尾巴，让燃烧着火焰的尖刺蹭了蹭他的指尖。
“那就先当个向导吧。”他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岩石的粗糙与火焰的温热，“等你们生出灵智那天，再说别的。”
洛清漪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流音珠传来一阵温热——珠内储存的《天河琴谱》残页，似乎与岩土原生种身上的界纹产生了更深的共鸣。沈砚秋的琴也微微颤动，琴弦上的金色光泽，竟与熔火原生种的火焰隐隐呼应。
界纹之塔的大门，在此时缓缓开启。
门后没有想象中的黑暗，只有一条由银色界纹铺成的阶梯，直通塔顶。林墨抬脚走上第一级阶梯时，丹田内的混沌道丹轻轻震颤，仿佛在与阶梯上的界纹对话。
“走吧。”他回头朝两人笑道，阳光透过塔顶的穹顶洒下，在他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去看看，能让原生种守护的塔顶，到底藏着什么。”
洛清漪与沈砚秋对视一眼，快步跟上。岩土原生种与熔火原生种则守在塔门两侧，像是两座沉默的石像，守护着这条通往混沌核心的阶梯。阶梯上的界纹在他们脚下亮起，如同时光的刻度，记录着凡人踏入混沌的第一步，也见证着一颗混沌道丹的初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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