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金瞳开
武帝陵深处的震颤，连洛阳城都能感受到。
萧寒衣站在观星台废墟上，脚下的青砖正在龟裂。裂缝中渗出的不是泥土，而是细密的金砂——每一粒砂都在滚动，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向着皇城方向汇聚。远处的地平线上，九道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在夜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瞳孔形状。
沈青瓷突然捂住右眼跪倒在地。她的指缝间溢出蓝色的光雾，雾气中漂浮着细小的星屑。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变得异常空灵，像是许多人在同时说话，"黄金瞳要醒了。"
萧寒衣的龙纹剑突然自行出鞘，剑尖直指沈青瓷的心口。剑身剧烈震颤，龙纹鳞片片片竖起，发出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这不是攻击的征兆，而是预警。
"剑魂在示警。"萧寒衣按住剑柄，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灼热，"星槎核心在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沈青瓷的右眼突然完全化作星云，旋转的星光在瞳孔中形成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十二盏青铜灯的虚影，最中央那盏灯的火焰里，蜷缩着一个戴青铜面具的婴儿。
（二）剖心取钥
沈青瓷的皮肤开始透明化。
血管中流淌的不再是鲜血，而是星辉凝成的光流。那些光流在她心口汇聚，渐渐形成一个锁孔状的图案——与龙渊剑的剑尖完全吻合。
"听我说。"她的声音开始断续，像是信号不良的传音，"星槎核心......就在我的......心室......"
她的左手突然刺入自己胸口，动作快得不像人类。五指如刀般划开皮肉，却没有一滴血流出——伤口处翻涌的是星河般的光雾。当她的手抽出来时，掌心托着一块六棱柱状的晶体，晶体内部封印着一把微缩的青铜钥匙。
"二十年前......母亲把它......藏在我眼里......"晶体在她掌心剧烈跳动，"现在......它要醒了......"
远处的黄金瞳已经完全睁开。瞳仁中映出的不是当下的景象，而是二十年前的钦天监大火——年轻的萧夫人抱着婴儿冲入火海，将青铜钥匙按进孩子眼中的场景。
萧寒衣的剑尖抵住了晶体。
"会疼吗？"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沈青瓷笑了。那个笑容让她重新变回人类，右眼的星云短暂地恢复了清明。
"比噬心蛊......疼一点......"她将晶体按在自己心口，"但比看着你死......好受......"
（三）剑醒星沉
龙纹剑刺入晶体的刹那，整个时空仿佛静止。
剑身上的龙纹活了，顺着剑刃游向晶体。当龙纹完全包裹晶体的瞬间，一道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炸开——
观星台的废墟被夷为平地，碎石悬浮在半空，如同被按了暂停键。远处的黄金瞳突然布满裂纹，九道光柱如同被斩断的绳索般颓然坠落。
沈青瓷的右眼恢复了原本的瞳色，但瞳孔周围多了一圈细小的金色符文。她胸前的伤口没有流血，而是形成了一个锁形的疤痕，疤痕中央嵌着微缩的龙纹剑图案。
"星槎......休眠了......"她虚弱地靠在萧寒衣肩头，"但钥匙......还在我体内......"
天空中的黄金瞳彻底碎裂，化作一场金色的雨。雨滴落在洛阳城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滴都映出一段记忆：
萧夫人将婴儿交给戴青铜面具的人
正使在星槎前自刎，血染星图
年幼的太子被绑在九鼎上，鼎中沸腾的不是水银，而是星辉......
当最后一滴金雨坠地时，萧寒衣看清了青铜面具下的脸——那张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不断变幻的星图，与星槎器灵一模一样。
"还没结束......"沈青瓷的指尖划过胸前的锁形疤痕，"九鼎已醒......贪狼将现......"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远处的皇城方向，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青铜碎裂声——那是供奉在太庙的历代帝王灵位，在同一时刻裂开的声音。
（第二十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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