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毕业典礼那天，阳光格外灿烂。

邓佳鑫站在礼堂后台，帮左航整理学士服的领子。小Omega今天格外安静，任由邓佳鑫的手指在他颈间穿梭，只是睫毛微微颤抖着。

"紧张？"邓佳鑫轻声问。

左航摇摇头，栗色卷发蹭过邓佳鑫的下巴："只是没想到真的能站在这里。"

邓佳鑫明白他的意思。一年前那个被父亲强行带走的左航，那个害怕Alpha信息素的左航，那个连抑制剂都要偷偷服用的左航，如今不仅顺利毕业，还被选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

"你值得。"邓佳鑫吻了吻他的发旋，"每个字都值得。"

主持人的声音从礼堂传来："下面有请优秀毕业生代表，左航同学发言。"

左航深吸一口气，握了握邓佳鑫的手，大步走上讲台。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他身上，学士帽下的栗色卷发泛着柔和的光泽。邓佳鑫站在侧幕，能清晰地看到左航挺直的背脊和微微发抖的手指。

"三年前，"左航的声音在礼堂里回荡，"我站在这里时，是个连抑制剂都不会正确使用的Omega。"

台下一片寂静。邓佳鑫屏住呼吸，这是他第一次听左航公开谈论过去。

"我害怕Alpha的信息素，害怕被定义，更害怕...成为我自己。"左航的目光扫过全场，最终停在侧幕的邓佳鑫身上，"直到有人告诉我，真正的平等是选择权——选择爱谁，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

邓佳鑫的眼眶有些发热。他记得这是自己在辩论赛上的发言，左航竟然一字不差地记到现在。

"今天我想说，铭德教会我的不仅是知识，更是勇气。"左航的声音越来越坚定，"感谢所有给予我这种勇气的老师和同学，特别是..."

他停顿了一下，琥珀色的眼睛直视邓佳鑫：

"特别是邓佳鑫同学，谢谢你让我学会做自己。"

掌声如雷。邓佳鑫站在阴影处，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台上的左航微笑着鞠躬，学士帽下的眼睛亮得像星星。

典礼结束后，校长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邓佳鑫和左航："有个校友想见你们。"

邓佳鑫疑惑地跟着校长走进办公室，看见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站在窗边。她转过身时，左航倒吸一口冷气——女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琥珀色眼睛。

"妈妈...？"

女人微笑着点头，左航已经冲过去抱住了她。邓佳鑫站在原地，突然明白了什么——这就是左航的母亲，那个被左家软禁多年的Omega。

"邓同学，"左夫人温柔地说，"谢谢你照顾我儿子。"

邓佳鑫不知该如何回应，只是深深鞠了一躬。左夫人从包里拿出张支票，递给校长："这是我承诺的'Omega科研基金'，希望能帮助更多像左航这样的孩子。"

校长惊讶地看着支票上的数字："这太慷慨了..."

"只是赎罪。"左夫人轻声说，目光扫过左航手腕上淡淡的疤痕，"我本该更早站出来。"

离开校长办公室，左航一直紧紧抓着母亲的手，好像怕她突然消失。邓佳鑫走在稍后方，听见左夫人小声问："那个临时标记...疼吗？"

左航的耳朵红了："妈！"

"我只是好奇。"左夫人笑了，"当年你父亲标记我时，我差点咬掉他的耳朵。"

邓佳鑫不小心笑出声，换来左航一记眼刀。但小Omega很快也笑起来，阳光下的侧脸明媚动人。

暑假过后，邓佳鑫和左航搬进了医学院附近的公寓。邓佳鑫被保送本校医学系，左航则考入同校艺术系——他最终发现自己真正的天赋在建筑设计上。

"今晚吃什么？"开学第一周，邓佳鑫回家时闻到一股焦味，立刻冲向厨房。

左航站在一片狼藉中，平底锅里的煎蛋已经黑成了炭，灶台上洒满了面粉和蛋液。他转过头，脸上还沾着面粉，表情无辜得像只闯祸的小猫："我想做蛋包饭..."

邓佳鑫叹了口气，卷起袖子开始收拾残局。左航蹭过来帮忙，被邓佳鑫弹了下额头："站远点，危险。"

"哦。"左航乖乖退后两步，但很快又凑上来，从背后抱住邓佳鑫的腰，"教我嘛。"

邓佳鑫放下锅铲，转身把满脸面粉的左航搂进怀里："先把你脸上的面粉清理干净。"他低头吻住小Omega的唇，尝到了淡淡的焦味和甜腻的奶油香。

厨房最终没能收拾干净。煎蛋变成了外卖，但两人窝在沙发里吃得津津有味。左航光着的脚丫踩在邓佳鑫大腿上，时不时调皮地蹭一下。

"张峻豪和穆祉丞明天约我们去新开的游乐园。"左航咬着吸管说，"去吗？"

邓佳鑫捏了捏他的脚踝："你明天不是有素描课？"

"可以请假..."

"不行。"邓佳鑫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周末再去。"

左航撅起嘴，但眼睛里的笑意藏不住。他喜欢这样的邓佳鑫——认真，负责，偶尔有点古板，但永远把他放在第一位。

周末的游乐园人山人海。张峻豪和穆祉丞早到了，Beta少年正试图从过山车上拽下脸色发白的穆祉丞。

"我、我真的不行..."穆祉丞死死抱着栏杆。

张峻豪无奈地看向邓佳鑫："帮个忙？"

邓佳鑫刚要上前，左航已经灵活地翻过栏杆，凑到穆祉丞耳边说了句什么。Omega校医立刻松开手，乖乖跟着左航走向旋转木马。

"你跟他说了什么？"回程的公交车上，邓佳鑫好奇地问。

左航神秘地眨眨眼："告诉他张峻豪准备了求婚戒指。"

邓佳鑫差点被水呛到："真的？"

"骗他的啦。"左航靠在邓佳鑫肩上，"只是说旋转木马旁边有卖冰淇淋。"

邓佳鑫笑着摇头，吻了吻左航的发顶。后座的张峻豪正让穆祉丞靠在自己肩上休息，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确实有银光一闪而过。

秋去冬来，医学院的课程越来越紧张。邓佳鑫常常在实验室待到深夜，回家时总能看见左航蜷缩在沙发上等他，设计图散落一地。有时邓佳鑫会轻轻把他抱回床上，有时则干脆一起窝在沙发里直到天亮。

圣诞节前夕，邓佳鑫收到了瑞士实验室的邀请函，希望他继续开发信息素调节芯片的商业版本。

"要去吗？"左航趴在邓佳鑫背上读邮件，"瑞士好远的..."

邓佳鑫转过身，把忧心忡忡的小Omega抱到腿上："一起去？"

左航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嗯。"邓佳鑫吻了吻他的鼻尖，"正好有个地方想带你去看看。"

元旦那天，邓佳鑫带着左航回到了铭德高中。假期中的校园空无一人，只有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在风中打转。他牵着左航的手，径直走向礼堂。

"为什么来这里？"左航好奇地问。

邓佳鑫没回答，只是推开礼堂大门。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洒在舞台上，和毕业典礼那天一模一样。他拉着左航走上台，站在当年小Omega晕倒的地方。

"三年前，"邓佳鑫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绒盒，"我在这里遇见了一只会咬人的小野猫。"

左航的嘴巴张成了O型，眼眶瞬间红了。

"他骄傲、倔强、动不动就咬人..."邓佳鑫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银色戒指，"但他教会了我什么是真正的勇气。左航，你愿意..."

"我愿意！"左航扑上来抱住邓佳鑫，差点把他撞倒，"早就愿意了！"

邓佳鑫笑着接住他，却见左航从口袋里也掏出个小盒子："笨蛋，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盒子里是对戒，内侧刻着两人的名字和日期"7.23"。

"这是什么日子？"邓佳鑫疑惑地问。

左航神秘地笑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日期啊，开学典礼那天。"

邓佳鑫想起来了，确实是三年前的7月23日。他给左航戴上戒指，小Omega则郑重地把另一枚套在他无名指上，然后踮起脚尖吻住他。

"我爱你。"左航轻声说，"我的Alpha。"

邓佳鑫收紧手臂，把这个吻加深。阳光透过玻璃照在两人身上，像三年前一样，又完全不同。

离开学校时，他们在校门口的樱花树下遇到了张峻豪和穆祉丞。Beta少年正举着相机，显然是在拍纪念照。

"来得正好！"穆祉丞招手，"一起拍张照吧。"

四人站在樱花树下，冬日的枝丫虽然光秃秃的，但阳光很好。张峻豪设置好定时，跑回来搂住穆祉丞的腰。邓佳鑫则把左航往怀里带了带，小Omega顺势靠在他胸前。

"笑一个！"穆祉丞喊道。

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一刻——张峻豪和穆祉丞十指相扣的手上，对戒闪闪发光；邓佳鑫低头看着怀里的左航，眼神温柔得能融化冰雪；而左航正对着镜头比V字，笑得像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樱花树下，四人的影子紧紧依偎在一起，像所有美好的青春故事该有的结局那样，充满希望，又未完待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