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莫小姐。”解家伙计气喘吁吁地攀上崖来,额间满是细密的汗珠,看向两人, “路不好走耽搁了,黑爷呢?”
“你不用管,巴乃那边有没有消息?”解雨臣问道。
“还没有,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送上来。”伙计说着。
“好,弄几台应急灯,在弄一台抽风机来。”解雨臣给伙计交代了一下。
“好。”伙计点头离开。
过了一会儿,一个伙计上来,手中捧着一叠刚刚洗印出来的照片:“当家的,巴乃那边送来的最新照片!”
解雨臣立即接过照片,两人围拢过来。
照片还带着暗房特有的化学药水气味,在夕阳余晖下泛着微光。
莫辞拈起其中一张,仔细端详片刻,秀眉微蹙:“你们看这张……像不像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个铁盘?”
“不是像,”吴邪凑近细看,语气肯定,“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这铁盘周围的纹饰,似乎比我们见到的要复杂许多。”
解雨臣将照片平铺在地上,“重点不在铁盘本身,而在这些浮雕。”他指向其中一张照片,“你们看这个图案——这是犼。”
照片上的神兽张牙舞爪,虽历经岁月侵蚀,仍能看出其狰狞之态。鳞甲分明,四爪如钩,最奇特的是额间生有一角,直指苍穹。
“《述异记》有载:‘犼,形类马,食龙脑,腾空上下,鸷猛异常。’传说它是麒麟的祖先,以龙为食,居于食物链顶端。”莫辞轻声背诵着古籍中的记载,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的纹路,“不过这尊犼的姿态很是奇怪,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
吴邪闻言,又拿起另一张照片:“这张更诡异。你们看这些逃跑的人,全都失去了右手。而且他们的表情……”
他顿了顿,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不像是逃命,倒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
照片上的人群奔跑的姿态极其扭曲,断腕处被刻意雕刻成绽放的莲花状,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近乎狂喜的神情。
解雨臣的眉头越皱越紧:“下一张。”
吴邪依言换过照片:“这张我就看不明白了。这些人的装束明显不是中原风格,头戴羽冠,手持长刀,像是在埋伏什么。”
莫辞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着那些神秘的身影:“看他们的腰带和佩饰,很像是古羌族的装扮。不过这个头冠的形制,我在莫家的古籍中也从来没见过。”
她的目光忽然被另一张照片吸引:“这张为何如此简单?只有三个排列奇特的孔洞?”
三个孔洞呈品字形排列,边缘光滑得不似天然形成。最奇特的是,孔洞周围竟一丝纹饰也无,在这满布浮雕的洞窟中显得格外突兀。
吴邪将几张照片并排摆放,手指在其间比划:“如果把这些图案连起来看,我推测是一群人在做诱饵,另一群人在围攻这只犼。不过……”
他沉吟片刻,“这些浮雕的雕刻手法差异很大,不像是同一时期的作品。”
“若是分开来看,意思就完全不同了。”莫辞轻轻点着那张三个孔洞的照片,“比如这个,你们可注意到孔洞边缘的色泽与其他地方不同?这分明是后期被人为打磨过的。”
解雨臣赞许地点头:“确实。而且你们看这张犼的浮雕,爪下的云纹与常见的明代手法截然不同,反倒更接近唐代的风格。”
夕阳渐渐沉入远山,最后一丝余晖将三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吴邪望向幽深的洞穴入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解雨臣起身,从行囊中取出那件沉重的铁衣,“穿上这个再进去。”
他转向莫辞,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你确定能坚持?下面的情况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莫辞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掌心贴在自己腕间:“我真的没那么虚弱。你不信,自己探探脉象。”
解雨臣从善如流,二指轻轻搭上她的脉搏。指尖传来的跳动平稳有力,只是隐隐透着几分气血不足的虚浮——这是她自幼体弱落下的病根,虽经多年调养,终究难以完全康复。
“脉象尚可,但还是要注意。”他收回手,语气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待会儿你跟在我身后,不要离得太远。”
莫辞还想说什么,却在看到他眼中的担忧时,将话语咽了回去,只是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