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锥在穹顶高速旋转，银光交错如刀网。陆无单膝跪地，棺材表面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掌心渗出的血滴在地面结成黑冰。魔骨纹路在他皮肤下剧烈跳动，像是要挣脱血肉的束缚。
"小心背后！"楚寒衣的声音从冰棺方向传来。
陆无旋身挥刀，魔骨短刃劈开偷袭的冰刃，余光瞥见楚寒衣正从冰棺前站起。她周身萦绕着淡淡蓝雾，发梢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奇异光彩。
"现在联手？"他喘着气问，左手扣住棺材盖板准备迎击。
冰灵发出低沉轰笑，双掌合十。整座神殿的温度骤降，穹顶垂落的冰锥开始旋转，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陆无看见自己的呼吸刚出口就冻成冰珠，睫毛都挂上了霜。
"你以为..."楚寒衣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指尖掠过他渗血的伤口，"我会让你这么轻易..."
陆无猛地扭头，发现她眼底流转的蓝光比先前更盛。那些悬浮的冰刃突然调转方向，朝他面门激射而来。
魔骨纹路在胸口抽搐，陆无甩出棺材格挡。黑雾与冰刃碰撞迸发紫色火花，碎片溅落在他手臂上，刺痛感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你不是这局中的棋，"楚寒衣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是饵。"
陆无瞳孔一缩。当年在乱葬岗吃下的第一口怨气，难道...
冰灵的攻击没有停歇。巨大的手掌撕裂空气直扑而来，陆无跃上棺材躲避。碎裂的冰掌化作万千锋刃，却在触碰棺材瞬间炸成齑粉。
"这就是你说的真正的来处？"他盯着楚寒衣眉心那道淡青色印记，"从乱葬岗第一次见面开始，你就在演戏？"
楚寒衣没说话。她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伤口，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冰面上蒸腾出蓝雾。她的睫毛颤动，像是在承受某种剧痛。
"别靠近！"她突然低喝，"我还没...完全..."
话音未落，穹顶垂落的万丈冰锥同时震动。神殿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陆无眯起眼。他能感觉到魔骨在胸口剧烈跳动，那种撕裂感比之前更甚。棺材在他身后缓缓浮现，散发出的黑雾与冰凰令的银光在空中交织，形成诡异的螺旋。
"时间不多了。"楚寒衣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要么现在动手，要么等会一起死。"
陆无握紧魔骨短刃，刀锋指向穹顶："那就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楚寒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觉得还能分得清吗？"
话音刚落，整座神殿突然剧烈震颤。地面的冰凰图腾亮起刺目光芒，无数冰雕化作持戟武士朝两人逼近。
陆无挥刀斩断最先扑来的长矛，却发现那些碎片在空中重组，又凝聚成新的兵刃。
"这不是幻象。"他低声道，"是真实的攻击。"
楚寒衣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半透明的凤凰虚影。那些冰制武器触及光晕便化作水汽，但她额角的青筋暴起，显然维持得很吃力。
"这是上古战场的投影。"她咬牙道，"我们站在千年之前的杀戮场上。"
陆无甩出棺材抵住正面攻势，却见楚寒衣突然踉跄了一下。她背后浮现出更多蓝色纹路，像是有人在她皮肤下用墨水书写古老咒文。
"你的觉醒..."陆无皱眉，"出了问题？"
"时限一炷香。"楚寒衣喘息着，"顺则永生，逆则永封。"她抬头看向陆无，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可能...来不及告诉你真相。"
话音未落，整座冰棺突然迸发强光。陆无感觉耳膜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刮擦金属。
他看见楚寒衣被吸向中央冰棺，双脚已经和地面冻结在一起。
"放手！"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寒气冻得虎口发麻。
"来不及了..."楚寒衣的声音越来越弱，"记住，我不是...他的..."
她的额头渗出血珠，在冰棺表面书写出古老的符号。每写一笔，棺盖就碎裂一分。
陆无看见那些符号泛着幽蓝光芒，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该死！"他一拳砸向冰棺，魔骨碎片激射而出。但那些碎片刚触到棺身就化作黑烟，反而助长了能量波动。
楚寒衣的眼皮突然剧烈颤动。当她睁开眼时，陆无看见她瞳孔深处有金色纹路一闪而过。
"现在..."她露出一个陌生的笑容，抬手按在陆无胸口，"轮到我了。"
一股极寒之力猛然涌入。陆无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冻住。他反手扣住楚寒衣手腕，魔骨纹路瞬间蔓延到整条手臂。
"你以为..."他咬牙挤出话，"我会让你这么轻易..."
两股力量在接触点激烈碰撞。空气中的水汽凝成冰刃，将周围冰柱削成齑粉。
陆无看见楚寒衣嘴角溢出血，但她的眼神依然冰冷。
"你永远不懂。"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我们从来都不是同一边的。"
就在这时，神殿深处传来巨响。一块巨大的冰壁轰然倒塌，露出其后的景象——无数具冰封的尸体悬浮在空中，每具都长着和楚寒衣相似的面容。
"这才是我的宿命。"楚寒衣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带着几分苦涩，"而你...从来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陆无瞳孔微缩。他感觉握着的手腕在变冷，楚寒衣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
"收手。"他加重了力道，"现在还来得及。"
"太晚了。"楚寒衣嘴角扬起，"不过...也不是完全按照他们的剧本。"
她突然凑近，在陆无耳边轻声道："小心玄霄的后手。"
说完，整个人化作漫天冰晶，融入冰棺之中。
陆无踉跄后退，看着冰棺缓缓闭合。整个神殿开始震动，穹顶的冰锥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握紧魔骨短刃，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不是同一边的..."他冷笑一声，"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
地面突然裂开，一只巨大的冰手探出。陆无跃上棺材，看着神殿深处升起的身影。那是个百丈高的冰灵，面容模糊，但胸口刻着和他体内相同的魔骨纹路。
"千年轮回..."冰灵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血祭之时..."
陆无握紧拳头，魔骨纹路在皮肤下闪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冰棺闭合的瞬间，陆无后撤半步。他的虎口还在发麻，残留着刚才那股极寒之力。神殿仍在震动，穹顶垂落的冰锥发出尖锐的嘶鸣，像是某种倒计时。
他低头看自己的胸口，那里还留着楚寒衣手掌按过的痕迹。冰冷已经退去，但皮肤下仿佛还藏着什么。魔骨纹路在他手臂上微微闪烁，像是在回应什么。
轰！
地面炸裂，一只巨大的冰手再次探出。陆无跃起闪避，棺材被掀飞，撞碎了一根冰柱。他落地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掌心撑地时，他看见自己滴落的血珠正在地面缓缓凝结，但这次不是黑冰——是深红中带着一丝金边。
"有趣。"
冰灵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陆无抬头，看见那个百丈高的身影正缓缓走出神殿深处。每一步落下，整座神殿都跟着震颤。那具冰躯的轮廓渐渐清晰，面容模糊，但胸口刻着与他体内相同的魔骨纹路。
陆无握紧魔骨短刃，刀锋指向对方："你到底是谁？"
"我是守门人，也是开门人。"冰灵的声音低沉如雷，"千年轮回，血祭之时……你的到来，让这一切得以完成。"
"我来是为了她。"陆无咬牙道，"不是为了你们的仪式。"
"她早已不属于这里。"冰灵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像——是楚寒衣，正被冰棺缓缓吸收，脸上却没有痛苦，只有释然。
陆无瞳孔一缩。
"你以为她在抵抗？不。"冰灵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讽，"她一直在等这一刻。而你……不过是个意外的变数。"
话音刚落，整座神殿突然剧烈震动。陆无踉跄几步，勉强稳住身形。他看见冰灵胸口的魔骨纹路开始发光，与他体内的纹路产生共鸣。
一阵撕裂般的疼痛袭来。
陆无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渗出冷汗。魔骨纹路在他的皮肤下剧烈跳动，仿佛要挣脱血肉的束缚。他死死咬住牙关，指节泛白。
"现在，该完成了。"冰灵抬手，一道冰刃朝陆无激射而来。
棺材突然挡在身前，堪堪挡住攻击。陆无喘着气，盯着冰灵："你说她一直在等这一刻……什么意思？"
"她不是你的同伴，而是你的钥匙。"冰灵的声音带着几分狂热，"而你是开启一切的……血引。"
"胡说八道！"陆无怒吼，挥刀斩断一根袭来的冰刺，"我不是任何人的工具！"
"你不是工具。"冰灵的语气忽然变得平静，"你是选择者。"
话音未落，整座神殿的震动戛然而止。
陆无愣了一下。
冰灵没有继续攻击，而是静静站在原地，像在等待什么。
"选择者？"陆无皱眉，警惕地盯着对方，"什么选择？"
"留在这里，成为新的守门人。"冰灵缓缓说道，"或者……打开那扇门。"
它抬起手，指向神殿尽头——那里原本是一面冰壁，此刻却缓缓裂开，露出一条幽深的通道。通道内漆黑一片，但陆无能听见某种微弱的声响——像是心跳。
他的心跳。
魔骨纹路在他胸口剧烈跳动，像是在回应那条通道中的什么东西。
"门后是什么？"陆无问，声音沙哑。
"过去，现在，未来。"冰灵的回答依旧模棱两可，"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但你要知道……一旦打开，就再也不能回头。"
陆无沉默。
他知道这不是一个轻松的选择。楚寒衣消失了，她说过“小心玄霄的后手”，可他连玄霄是谁都不知道。而现在，他面前摆着一个更危险的选项——进入那条通道。
他缓缓起身，握紧魔骨短刃，眼神坚定。
"我不需要回头。"
说完，他朝着那条幽深的通道迈步而去。
身后，冰灵没有阻拦，只是低声呢喃："开始了……"
通道入口的冰层彻底碎裂，黑暗吞噬了陆无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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