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渣在陆无掌心碎裂，寒气顺着魔骨纹路往心口爬。他撑着半跪的姿势，看着对面五步开外的楚寒衣。她垂着头，发梢结满细小的冰晶，掌心还在渗血，但那些血珠悬在空中就凝成了红宝石般的冰粒。
"这就是你说的..."陆无喉间滚出沙哑的声音，"真正的来处？"
楚寒衣抬起眼。陆无看见她瞳孔深处有蓝光流转，像封冻千年的湖面下藏着暗涌。她没说话，只是指尖轻颤，那些悬浮的血珠突然炸成冰屑，在两人之间织成密网。
魔骨在他胸口抽搐，像是要挣脱什么。陆无咬紧牙关，能感觉到后颈浮现出细密的冷汗。他动了动脚，靴底已经和地面冻在一起。
"你早就知道。"他盯着楚寒衣眉心那道淡青色印记，"从乱葬岗第一次见面开始。"
冰凰令残片突然从楚寒衣袖中飞出，在空中划出银弧。陆无瞳孔一缩，魔骨本能地发出嗡鸣。那残片悬在两人中间，表面流转的光纹渐渐和地面的图腾重合。
"你以为玄霄选中你是偶然？"楚寒衣开口时，声音里多了层空灵的回响，"那年你在乱葬岗吃下的第一口怨气——"她忽然抬手按住胸口，眉头皱得极紧，"是他们特意留给你活命的饵。"
陆无猛地向前跨步，却被无形的力场震退。他扶住冰柱稳住身形，发现自己的呼吸已经能在空气中凝成白霜。
"所以呢？"他扯开嘴角，"你现在要把这饵收回去？"
楚寒衣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伤口。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冰面上蒸腾出蓝雾。她的睫毛颤动，像是在承受某种剧痛。
"别靠近！"她突然低喝，"我还没...完全..."
话音未落，穹顶垂落的万丈冰锥同时震动。神殿深处传来沉闷的轰鸣，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陆无抬头看去，那些冰锥表面浮现出复杂的符文，随着震动频率越来越快，一道道寒光投射在地面图腾上。
"时间不多了。"楚寒衣的声音带着几分急促，"要么现在动手，要么等会一起死。"
陆无眯起眼。他能感觉到魔骨在胸口剧烈跳动，那种撕裂感比之前更甚。棺材在他身后缓缓浮现，散发出的黑雾与冰凰令的银光在空中交织，形成诡异的螺旋。
"那就先解决眼前的麻烦。"他握紧魔骨短刃，刀锋指向穹顶，"然后再算我们的账。"
楚寒衣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你觉得还能分得清吗？"
话音刚落，整座神殿突然剧烈震颤。地面的冰凰图腾亮起刺目光芒，无数冰雕化作持戟武士朝两人逼近。陆无挥刀斩断最先扑来的长矛，却发现那些碎片在空中重组，又凝聚成新的兵刃。
"这不是幻象。"他低声道，"是真实的攻击。"
楚寒衣双手结印，周身浮现出半透明的凤凰虚影。那些冰制武器触及光晕便化作水汽，但她额角的青筋暴起，显然维持得很吃力。
"这是上古战场的投影。"她咬牙道，"我们站在千年之前的杀戮场上。"
陆无甩出棺材抵住正面攻势，却见楚寒衣突然踉跄了一下。她背后浮现出更多蓝色纹路，像是有人在她皮肤下用墨水书写古老咒文。
"你的觉醒..."陆无皱眉，"出了问题？"
"时限一炷香。"楚寒衣喘息着，"顺则永生，逆则永封。"她抬头看向陆无，眼中闪过一丝挣扎，"我可能...来不及告诉你真相。"
话音未落，整座冰棺突然迸发强光。陆无感觉耳膜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把利刃在刮擦金属。他看见楚寒衣被吸向中央冰棺，双脚已经和地面冻结在一起。
"放手！"他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寒气冻得虎口发麻。
"来不及了..."楚寒衣的声音越来越弱，"记住，我不是...他的..."
她的额头渗出血珠，在冰棺表面书写出古老的符号。每写一笔，棺盖就碎裂一分。陆无看见那些符号泛着幽蓝光芒，像是在回应某种召唤。
"该死！"他一拳砸向冰棺，魔骨碎片激射而出。但那些碎片刚触到棺身就化作黑烟，反而助长了能量波动。
楚寒衣的眼皮突然剧烈颤动。当她睁开眼时，陆无看见她瞳孔深处有金色纹路一闪而过。
"现在..."她露出一个陌生的笑容，抬手按在陆无胸口，"轮到我了。"
一股极寒之力猛然涌入。陆无闷哼一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冻住。他反手扣住楚寒衣手腕，魔骨纹路瞬间蔓延到整条手臂。
"你以为..."他咬牙挤出话，"我会让你这么轻易..."
两股力量在接触点激烈碰撞。空气中的水汽凝成冰刃，将周围冰柱削成齑粉。陆无看见楚寒衣嘴角溢出血，但她的眼神依然冰冷。
"你永远不懂。"她的声音带着多重回响，"我们从来都不是同一边的。"
就在这时，神殿深处传来巨响。一块巨大的冰壁轰然倒塌，露出其后的景象——无数具冰封的尸体悬浮在空中，每具都长着和楚寒衣相似的面容。
"这才是我的宿命。"楚寒衣的声音突然恢复清明，带着几分苦涩，"而你...从来都不该出现在这里。"
陆无瞳孔微缩。他感觉握着的手腕在变冷，楚寒衣的生命力正在急速流逝。
"收手。"他加重了力道，"现在还来得及。"
"太晚了。"楚寒衣嘴角扬起，"不过...也不是完全按照他们的剧本。"
她突然凑近，在陆无耳边轻声道："小心玄霄的后手。"说完，整个人化作漫天冰晶，融入冰棺之中。
陆无踉跄后退，看着冰棺缓缓闭合。整个神殿开始震动，穹顶的冰锥发出刺耳的尖啸。他握紧魔骨短刃，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不是同一边的..."他冷笑一声，"那就看看谁笑到最后。"
地面突然裂开，一只巨大的冰手探出。陆无跃上棺材，看着神殿深处升起的身影。那是个百丈高的冰灵，面容模糊，但胸口刻着和他体内相同的魔骨纹路。
"千年轮回..."冰灵的声音像是从远古传来，"血祭之时..."
陆无握紧拳头，魔骨纹路在皮肤下闪烁。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陆无后撤半步，靴底在冰面擦出刺耳声响。他盯着那具正在闭合的冰棺，喉间泛起铁锈味。胸口的魔骨突然抽搐，像是被什么力量牵引着往深处扎。
"血祭之时..."冰灵的声音带着千年积雪的寒意，巨大的手掌撕裂空气直扑而来。
陆无甩出棺材格挡，却见冰掌在接触瞬间碎成万千锋刃。他瞳孔骤缩，右臂传来剧痛——那些碎片竟绕过棺材，在他小臂上刻出交错血痕。
"小心背后！"楚寒衣的声音从冰棺方向传来。
陆无旋身挥刀，魔骨短刃劈开偷袭的冰刃，余光瞥见楚寒衣正从冰棺前站起。她周身萦绕着淡淡蓝雾，发梢凝结的冰晶折射出奇异光彩。
"现在联手？"他喘着气问，左手扣住棺材盖板准备迎击。
冰灵发出低沉轰笑，双掌合十。整座神殿的温度骤降，穹顶垂落的冰锥开始旋转，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陆无看见自己的呼吸刚出口就冻成冰珠，睫毛都挂上了霜。
"你以为..."楚寒衣突然出现在他身侧，指尖掠过他渗血的伤口，"我会让你这么轻易..."
陆无猛地扭头，发现她眼底流转的蓝光比先前更盛。那些悬浮的冰刃突然调转方向，朝他面门激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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