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谢谢你……来了

魏无羡猝不及防被拥入怀中时，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下意识想挣脱，却在听到那声闷闷的"别动"时顿住了动作。

"泽芜君？"

魏无羡试探着唤道，声音放得很轻。他能感觉到蓝曦臣将脸埋在自己肩头，呼吸沉重而克制，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

风拂过静室前的玉兰树，花瓣簌簌落在两人交叠的衣袍上。魏无羡忽然意识到，

蓝曦臣抱着他的姿势近乎绝望，仿佛一松手就会坠入深渊。他犹豫片刻，终是抬起手，轻轻抚上对方的后背。

"蓝涣。"

他换了更亲近的称呼，掌心顺着那绷直的脊梁缓缓抚下，

"别难过，我在。"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某个闸门。魏无羡只觉得颈侧一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他的锁骨滑落。

他怔住了——蓝曦臣在哭。那个永远从容优雅的泽芜君，此刻正无声地在他肩头落泪。

魏无羡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改为环住对方的肩膀。

他能感受到蓝曦臣压抑的抽泣，那克制到极致的悲伤比嚎啕大哭更令人揪心。

"没事的..."

魏无羡低声安慰，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蓝曦臣垂落的一缕发丝，

"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蓝曦臣的泪水浸透了魏无羡的衣领，他却始终没有发出声音。

这种沉默的崩溃让魏无羡心头刺痛，他想起莲花坞覆灭那夜，自己也是这样咬着牙不哭出声。

"要喝酒吗？"

魏无羡突然提议，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打破沉重的氛围，

"不，不，你不能喝酒..."

"别走。"

蓝曦臣收紧手臂，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魏无羡这才发现对方的指尖冰凉，正无意识地揪着他的衣角，像是溺水者抓着浮木。

"好，不走。"

魏无羡放软声音，像哄孩子般轻拍他的背，

"我哪儿都不去。"

夜露渐重，蓝曦臣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却仍不肯松手。魏无羡任由他抱着，

忽然想起蓝忘机说过，兄长自幼便习惯将情绪深藏，如今这般失态，怕是已经到极限了。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魏无羡轻声问。

蓝曦臣微微摇头，发丝蹭过魏无羡的脖颈。他眼角的泪痕闪着细碎的光。魏无羡鬼使神差地抬手，用拇指轻轻拭去那抹湿意。

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魏无羡正想缩回手，却被蓝曦臣握住手腕。

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此刻通红，却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

"谢谢。"

蓝曦臣终于开口，声音仍带着哽咽，

"谢谢你...来了……。"

魏无羡心头一热，反手握住他冰凉的手指：

"说什么傻话。"

他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

"我可是要赖在云深不知处一辈子的。"

月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魏无羡感觉到蓝曦臣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颤抖，便又握紧了几分。

他想起许多事——金光瑶的背叛，聂明玦的惨死，这些年来蓝曦臣独自承受了多少。

"你知道吗，"

魏无羡突然说，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天上的月亮。"

蓝曦臣抬起泪眼看他。

"永远那么明亮，那么温柔。"

魏无羡笑了笑，

"可月亮也会被乌云遮住啊。"

蓝曦臣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一滴泪珠滚落下来。魏无羡伸手接住，那滴泪在他掌心碎成细小的水光。

"魏婴..."

蓝曦臣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我在呢。"

魏无羡应道，

"想哭就哭吧，这里没有别人。"

蓝曦臣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他靠在魏无羡肩头，无声地流泪。

魏无羡感觉到衣襟渐渐被浸湿，却只是安静地陪伴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对方的长发。

不知过了多久，蓝曦臣的呼吸渐渐平稳。魏无羡低头看去，发现他竟这样睡着了，

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显得格外脆弱。

魏无羡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蓝曦臣靠得更舒服些。他脱下外袍轻轻盖在对方身上，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