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这诡异的对峙让他如坠云雾。
他上前一步挡在蓝曦臣身前,陈情在手中转了个圈:
"蓝先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泽芜君伤成这样......"
"你让开!"
蓝启仁突然暴喝,戒尺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度,
"今日我非要打醒这个孽障不可!"
话音未落,尺风已至。魏无羡本能地抬手要挡,却见蓝曦臣猛然起身,用后背结结实实接下了这一记。
"唔......"
闷哼声中,蓝曦臣踉跄着扶住魏无羡的肩膀。月白衣袍的后背迅速洇开一道血痕,
与先前的暗红交织成狰狞的网。魏无羡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尽是黏腻的冷汗。
"蓝涣你......"
魏无羡声音发颤,却见对方轻轻摇头。蓝曦臣转身重新跪好,额头抵在青石板上:
"叔父教训得是。"
蓝启仁握着戒尺的手剧烈颤抖,老泪在皱纹间纵横:
"你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他突然转向魏无羡,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你可知道,这个孽障对你......"
"叔父!"
蓝曦臣突然抬头,嘴角溢出血丝,
"求您......"
魏无羡脑中轰然作响。他看见蓝曦臣琉璃色的眸子泛起水光,
看见蓝启仁颓然跌坐在门槛上,突然福至心灵般明白了什么。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陈情上冰凉的银饰,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泽芜君你......"
山风突然大作,吹得檐角清心铃乱响。蓝曦臣跪得笔直的背影在风中显得格外单薄,
发带尾端扫过血渍未干的脸颊。他缓缓抬起血迹斑斑的右手,在空中停顿许久,最终只是轻轻拂去魏无羡肩上落叶。
"忘机很好。"
他说这话时带着温柔的笑意,眼底却像碎了一池星光,
"真的很好。"
魏无羡胸口蓦地一痛;想起最近发生的的一切,难道蓝曦臣对自己……?
"蓝涣......"
他张了张嘴,却见对方已经转向蓝启仁,重重叩首:
"曦臣愿领戒鞭。"
蓝启仁闭了闭眼,戒尺"啪"地掉在地上。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蓝忘机在看到满地鲜血时瞳孔骤缩:
"兄长!"
蓝曦臣却在这声呼唤中彻底脱力,向前栽倒的瞬间被魏无羡接住。
温热的血浸透玄色衣袍,魏无羡听见耳边气若游丝的最后一句话:
"......别告诉忘机。"
蓝忘机握着避尘守在榻前,魏无羡靠在门框上望着天边残阳。医师说伤口虽多却未伤根本,真正棘手的是心脉郁结之症。
"魏婴。"
蓝忘机突然开口,霜雪般的面容映着跳动的烛火,
"叔父说兄长是因宗务失误受罚。"
魏无羡转动陈情的手顿了顿,眼前浮现蓝曦臣跪在血泊中的模样。
他走过去握住道侣微凉的手指,轻声道:
"蓝湛,过段时间我们去四方游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