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视日志:实验体315号(仙境观测第12天)
时间:仙境辰时三刻 地点:静水湖竹屋东侧树冠
镜头里的晨雾还没散,那盆人类世界的月季先透出了粉。我调整望远镜焦距,看见315号坐在藤椅上,脊背绷得比昨天松些——这是她被水王子带回仙境的第十二天,也是我们追踪的第1096天。耳麦里突然传来滋滋的电流声,紧接着是实验室主理人的冷笑声:“看来水王子把她护得挺紧,不过越这样越好,仙境的能量会把她的‘兼容性’养得更完美。”
水王子弯腰帮她理画纸时,我的手指下意识扣紧了微型记录仪的开关。镜头里,315号的嘴角是弯的,眼尾却悄悄垂了一下,右手藏在膝后,帕子在掌心揉得发皱。“注意她的右手。”耳麦里的声音陡然尖锐,“昨天芯片传回的生理数据显示,她肺部出血点扩大了,那帕子里肯定有血。”等水王子转身去拿水杯,我果然捕捉到她松开的指缝里,那点被揉碎的淡红——和实验室监控里,她每次咳血时的颜色一模一样。
她接过水杯时,指尖在杯壁上顿了半秒,指节泛白。我放大画面,能看见她手腕内侧那道浅疤,是当年强行抽取治愈力时留下的。“别光顾着看疤,盯紧芯片的能量波动。”主理人的声音带着贪婪,“她现在接触的仙境能量,都是我们没采集过的样本,等她撑不住那天,芯片会自动上传所有数据,到时候我们就能复刻出‘打通两界的钥匙’。”水王子说“你的手越来越稳了”,镜头里她的画纸确实比前几天流畅,可我清楚,那是她昨晚在竹屋角落,对着月光练了三个小时的结果——凌晨两点,我的热成像仪里,她咳得蜷在地上,手还在空比划着画线条,耳麦里却传来研究员的闲聊:“她越熬,身体对能量的渴求就越强烈,到时候就算我们不找她,她自己都会凑上来。”
时间:仙境未时一刻 地点:竹屋西侧矮坡
辛灵带着桂花糕来的时候,315号起身帮忙摆盘子。我的镜头跟着她的手腕动,在她伸手去接瓷碟的瞬间,手腕突然晃了一下,碟沿差点磕在桌角。“慌什么?”主理人不耐烦地呵斥,“她这点反应,在实验室里连合格的实验体都算不上,也就仙境那些仙子把她当宝贝。”辛灵扶住盘子时,她低头说了句“手滑”,头发垂下来遮住脸,我却能看见她放在身侧的左手,正死死掐着右臂的旧疤——那是自我惩罚的小动作,十年前在实验室,她每次出错都会这样。
辛灵把桂花糕塞给她,她咬了一口,嘴角动了动,像是在笑,可喉结却悄悄滚了一下。我调大音频接收器,能听见她吞咽时压抑的轻咳声。耳麦里突然传来新的指令:“通知技术组,把芯片的监测频率调高,我要知道她每一次呼吸的能量变化。等她彻底衰败,直接启动强制回收程序,就算把她拆成零件,也不能让仙境的人发现我们的研究。”她没告诉辛灵,刚才咬下去的瞬间,胸腔里的闷痛让她差点喘不过气,而我耳机里,研究员正笑着说:“最好让她多和那些仙子接触,这样她身体里的仙境能量就更纯,我们的‘新实验体’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时间:仙境子时二刻 地点:竹屋窗外梧桐枝
夜色里的水浪声盖过了大部分动静,我却通过声波探测器,捕捉到她翻身的细碎声响。镜头对准竹屋窗口,看见她坐起身,背对着门,手在枕头下摸了很久,摸出个巴掌大的药瓶——瓶身的标签被磨掉了,我却认得,是人类世界最便宜的止痛药,药效只有三个小时。“呵,还在靠这个撑?”主理人的声音带着嘲讽,“没用的,她的内脏早就被混合能量腐蚀了,止痛药顶多让她死得‘体面’点,方便我们后续回收。”
她倒出两粒药,干咽下去,动作熟得让人心惊。然后她走到窗边,手指轻轻碰着月季花瓣,指尖有淡白光一闪而过——是她的治愈力,却不是用来治自己,而是渡给了那朵花。“注意那个光!”耳麦里突然兴奋起来,“是治愈力和仙境能量的融合体!快记录参数!这比我们在实验室里逼她释放的纯度高十倍!”我的镜头里,花瓣似乎真的亮了些,可她的肩膀却慢慢垮下来,头抵着窗框,像在哭,又像只是累了。
远处灵犀阁的灯火落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单薄得像张纸。我对着记录仪按下暂停键,屏幕上还停留在她望着灯火的画面,耳麦里却传来主理人冰冷的总结:“实验体315号的价值,远不止打通两界。等她死后,我们可以用她的细胞克隆新的载体,到时候仙境的能量、人类的基因,都能变成我们的武器。继续监视,别让她提前死在仙子手里,她的‘最后一口气’,必须留给我们。”
日志末尾补记:实验体315号,仍在刻意隐瞒身体衰败状态,未向仙境仙子透露核心损伤。芯片监测到其体内仙境能量浓度上升37%,建议持续诱导其接触更多仙子,加速能量融合,待其生命体征降至临界值,立即执行“零件拆解”回收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