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干扰

乔小叶翻到之前收藏的一个音频文件——一段模拟宇宙深空环境的声音，混合着极其舒缓的、空灵的背景音乐。这是狗头资料库里提供的、可能对自闭症患者有安抚作用的素材之一

她把音量调到适中，递过去一点

乔小叶要听听这个吗？也许……会感觉舒服一些

贺峻霖的目光被手机吸引，他看着我，又看看手机，迟疑了几秒，然后非常缓慢地伸出手，接了过去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乔小叶的手指，微凉，一触即分

他把手机拿到眼前，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声波图案，耳朵微微靠近扬声器

他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听了整整一分钟，期间，他微蹙的眉头似乎舒展了一些

然后，他按了暂停，把手机递还给乔小叶

贺峻霖……嗯。

贺峻霖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顿了顿，又补充了两个字

贺峻霖可以。

这大概是他能表达出的最高程度的“满意”了

狗头系统贺峻霖接受宿主提供的情绪安抚措施并给出正面反馈！治疗进度+1.5%！好感度+2，当前好感度：64/100！奖励积分+100今日任务超额完成！

狗头的结算提示音几乎像是一段欢快的乐章

乔小叶收回手机，心里却有些怪怪的，那0.5%、1%的进度条冰冷而客观，仿佛提醒着她这一切的本质。

贺峻霖已经重新将目光投回了他的望远镜，似乎刚才那短暂的交流和情绪波动从未发生，他又沉浸回那个只有遥远星光和数据的世界里

但乔小叶注意到，他站立的姿势，似乎比刚才更放松了一点点

而乔小叶站在这里，手握着他眼中“可以”的音频，想着楼下那个沉入“很吵”的世界里的马嘉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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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层的寂静是具有重量的，压在人耳膜上，只有仪器运行时极其低微的嗡鸣，和两人之间间隔很长的、简单的词语交换

贺峻霖的世界里，规则明确，边界清晰。他告诉乔小叶哪个旋钮调节焦距的微精度，哪个按钮记录观测数据，哪些区域的星图他正在绘制……

他说话时，眼睛大多看着仪器，或者虚空中的某一点，偶尔，极其短暂地，会扫过乔小叶的脸，似乎是在确认她是否还在听

乔小叶尽量遵循狗头的提示：不随意触碰他的私人物品（包括那台昂贵的望远镜），提问时语句简洁明确，对他分享的信息给予简短但肯定的、机械的回应

“嗯。”

“明白了。”

“这个很有趣。”

每一次符合规则的互动，都能让脑内的治疗进度条艰难地跳动一下，+0.2%，+0.3%……好感度也以更微小的幅度跳动，刚刚上升又掉回，结果就是没增没长……

积分倒是慢慢上长到了270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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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乔小叶随身携带的手机振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马嘉祺的信息

【地狱。】——只有两个字

发送时间是一分钟前。乔小叶简直能想象他躲在洗手间隔间或者某个偏僻的楼梯间，打下这两个字时脸上的绝望

乔小叶的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了或许只有半秒，正准备将手机收起，贺峻霖的声音却突兀地响起，平直没有语调

贺峻霖干扰。

乔小叶猛地抬头。他并没有看自己，依旧保持着观测的姿势，但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像平静湖面被一粒微尘打破了完美的平静

他感知到了乔小叶那一瞬间的分心。或者说，手机屏幕的光，亦或是极其轻微的振动声，打破了他所要求的、绝对的“无干扰”环境

狗头系统警告⚠️宿主宿主，检测到攻略对象贺峻霖负面情绪激增，请抓紧处理干扰源并尝试解释安抚

狗头的声音带着些许的严肃

乔小叶抱歉

乔小叶立刻将手机屏幕朝下扣住，声音放得更轻

乔小叶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信息

贺峻霖沉默着，调整焦距的手指停了下来。整个空间里只剩下那种低沉的、属于精密仪器的嗡鸣声

压力无声地积聚

几秒后，他极其缓慢地转过头，目光第一次没有直接落在乔小叶脸上，而是落在了她被扣住的手机上。他看着它，像是在分析一个突然闯入的不明物体

贺峻霖谁

他问，只有一个字，语气平淡却带着压抑的情绪

这个问题超出了两人之前所有关于星空的、安全的交流范畴。它触及了“外面”的那个世界，那个他显然感知到却不愿过多介入的领域

狗头在乔小叶脑内疯狂运算，弹幕一样刷过各种回应策略及其预估成功率

乔小叶选择了最接近真实，但也经过简化处理的答案

乔小叶是马嘉祺。他今天也在楼下工作

说出这个名字时，乔小叶紧紧盯着贺峻霖的反应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那双过于黑的眼睛，眨动的频率似乎慢了一拍

他依旧看着那只手机，仿佛能透过外壳看到那条简短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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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盐不急不急，还有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