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源】
失忆太子轩×小医师源
# 药香帷间(第四章:山中迷雾)
清晨,张真源已经收拾好了采药的行装。竹篓里装着药锄、绳索、干粮和一壶清水,还有几包应急的药粉。他轻手轻脚地穿过院子,不想惊动还在熟睡的宋亚轩。
刚推开院门,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我!"
宋亚轩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头发乱蓬蓬的,衣带都没系好,显然是匆忙起床。他手里抓着两个热乎乎的馒头,递了一个给张真源:"路上吃。"
张真源接过馒头,热气透过轻纱拂在脸上:"不是说让你多睡会儿?"
"答应了一起去,就不能食言。"宋亚轩三两下系好衣带,将另一个馒头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走吧。"
张真源摇摇头,嘴角却微微上扬。两人并肩出了镇子,沿着蜿蜒的山路向上攀登。初夏的山林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
"今天要找什么药?"宋亚轩边走边问。
"七叶一枝花,这个季节正好。"张真源指了指山路旁的植物,"你看,这是普通的蛇莓,有毒,不能入药。七叶一枝花的叶子更厚实,边缘有细锯齿..."
宋亚轩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自从开始学习辨认草药,他就展现出惊人的记忆力,张真源说过一遍的特征他都能牢牢记住。
"你学得很快。"张真源难得地称赞,"以前真的没接触过医药?"
宋亚轩摇头,突然在一丛杂草前蹲下:"这个是不是?"
张真源走近查看,惊讶地发现那确实是一株七叶一枝花,藏在杂草中极难发现:"你怎么看到的?"
"不知道...就是感觉它不一样。"宋亚轩挠挠头,"像是...在发光?"
张真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取出药锄小心挖掘:"直觉这么准,说不定你以前真是学医的。"
挖好草药,两人继续向深山前进。随着海拔升高,植被逐渐变化,出现了更多珍稀药材。宋亚轩总能第一时间发现目标,仿佛那些植物在向他"招手"。
"休息会儿吧。"正午时分,张真源在一处平坦的岩石上坐下,取下竹篓,"吃点东西。"
宋亚轩挨着他坐下,两人分食干粮和清水。
山风拂过,掀起张真源帷帽的轻纱,露出精巧的下巴和一抹淡色的唇。宋亚轩看得入神,差点被干粮噎住。
"慢点。"张真源递过水壶,声音里带着笑意,"又没人跟你抢。"
宋亚轩接过水壶,指尖故意擦过对方的手指,如愿看到那只手微微一颤。
这种小小的试探成了他最近的乐趣,每次都能得到张真源细微的反应——耳尖泛红,呼吸微滞,或是假装镇定地转移话题。
就像现在,张真源迅速收回手,起身整理药篓:"该继续走了,前面有片背阴的山坡,应该有好药材。"
宋亚轩笑着跟上,心情如同这晴朗的天空。
午后,天空突然转阴。远处传来闷雷声,张真源抬头看了看天色:"要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避一避。"
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两人匆忙收拾药篓,向记忆中的一处山洞跑去。雨越下越大,等他们冲进山洞时,都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幸好还记得这个洞。"张真源喘着气说,"以前跟祖父来采药时发现的。"
宋亚轩拧着衣角的水,环顾四周。山洞不大,但干燥整洁,角落里还堆着些干柴,显然是常有人来。
"能生火吗?"他问。
张真源点头:"柴是干的,应该可以。"
宋亚轩熟练地用火石点燃干柴,小小的火堆很快驱散了洞中的寒意。两人坐在火堆旁烘烤衣物,洞外雨幕如织,雷声隆隆。
"药篓没事吧?"张真源问。
宋亚轩检查了一下:"都好好的,我护着呢。"他顿了顿,"就是你的帷帽湿透了。"
张真源这才发现帷帽的轻纱完全被雨水浸透,贴在脸上很不舒服。他犹豫了一下,最终摘下了帽子,放在火旁烘烤。
火光映照下,他的面容如同精雕细琢的白玉,耳后那粒朱砂痣在跳跃的火光中若隐若现。宋亚轩看得痴了,连手中的活计都停了下来。
"看什么?"张真源不自在地拢了拢湿发。
"看你。"宋亚轩直言不讳,"真好看。"
张真源瞪了他一眼,却因泛红的脸颊而毫无威慑力:"油嘴滑舌。"
"我是认真的。"宋亚轩挪近了些,"张真源,我..."
一声惊雷炸响,打断了即将出口的话语。紧接着,洞外传来树木断裂的巨响,两人同时转头看向洞口——一棵被雷击中的大树倒了下来,正好堵住了大半洞口!
"糟了!"张真源起身查看,"我们被困住了。"
宋亚轩跟过去,试着推动树干,但即使以他的力气也无法撼动这棵参天巨木:"等雨停吧,说不定有路过的樵夫能帮忙。"
张真源叹了口气,回到火堆旁:"只能这样了。"
天色渐暗,雨势不减。两人分食了剩下的干粮,围着火堆取暖。宋亚轩时不时偷瞄张真源的侧脸,在火光映照下,那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
"讲讲你的事吧。"宋亚轩突然说,"比如...为什么学医?"
张真源沉默片刻,轻声道:"家学。祖父是医师,父亲也是,只是他...走得太早。"
"母亲呢?"
"生我时难产去世了。"张真源的声音平静,仿佛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祖父把我养大,教我医术。他走后,我就一个人守着仁心堂。"
宋亚轩心头一紧:"没有其他亲人?"
"远亲倒是有,但都不来往。"张真源拨弄着火堆,"镇上人对我很好,只是..."他摸了摸耳后的痣,"从小就被说长得像母亲,这痣更是'妖异',祖父就让我戴帷帽,免得招惹是非。"
宋亚轩握紧了拳头:"那些人胡说八道!这颗痣明明..."他卡住了,脸突然涨得通红。
张真源好奇地看向他:"明明什么?"
"明明...很好看。"宋亚轩小声嘀咕,"像画上的美人痣。"
张真源轻笑出声:"就你会说话。"
气氛渐渐轻松起来。宋亚轩讲了些在医馆的趣事,张真源则分享采药的经验。不知不觉,两人越坐越近,肩膀几乎相贴。
"你呢?"张真源突然问,"有没有想起什么?"
宋亚轩的笑容僵住了。事实上,最近他确实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高大的宫殿,华丽的服饰,还有一张与自己相似却阴鸷的面孔...
但这些模糊的片段让他不安,他选择隐瞒。
"没有。"他低下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张真源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
夜深了,雨仍在下。两人轮流守夜,确保火堆不灭。轮到宋亚轩时,他借着火光偷偷观察熟睡的张真源。
那人蜷缩在火堆旁,长发散开,像一匹上好的绸缎铺在石地上。他的睫毛在火光中投下细长的阴影,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而轻柔。耳后的朱砂痣随着呼吸若隐若现,像一个小小的秘密。
宋亚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在距离那颗痣一寸处停住。他不敢真的触碰,只是虚空中描摹着它的形状,指尖微微发抖。
"你在做什么?"
张真源突然睁开的眼睛让宋亚轩如遭雷击,他慌忙收回手:"没、没什么!你脸上有...灰..."
张真源坐起身,直视宋亚轩的眼睛:"你最近很奇怪。"
"有吗?"
"有。"张真源的声音很轻,"你总是看我,找理由碰我,现在又..."他指了指自己的耳后,"这颗痣对你有什么特别的吗?"
宋亚轩的耳根红得滴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该如何解释这颗痣对他的吸引力?如何描述那些不可告人的梦境?
"我..."他最终艰难地开口,"我不知道。就是...看到它就移不开眼..."
张真源静静地看着他,突然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痣:"小时候,祖父说这是'福痣',能保佑我平安长大。"他顿了顿,"但镇上人都说这是'妖痣',会招来祸端。"
"他们胡说!"宋亚轩激动地说,"这明明是..."他再次卡住,脸涨得通红。
张真源突然凑近,近到宋亚轩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宋轩,看着我。"
宋亚轩抬头,对上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火光映照下,张真源的脸庞近在咫尺,那颗痣红得妖冶。
"如果你对我有...特别的感情。"张真源一字一句地说,"最好现在就停止。我不知道你是谁,来自哪里,但总有一天你会恢复记忆,回到属于你的地方。"
宋亚轩心头一紧:"那你呢?你就一直一个人守着医馆?"
"这是我的选择。"张真源退开一些,"我不需要怜悯或一时冲动。"
"不是怜悯!"宋亚轩急切地抓住他的手,"我是真的..."
一声巨响打断了他的话。两人同时转头,只见堵住洞口的树干被什么东西撞得晃动起来。
"有人在外面!"张真源迅速起身。
宋亚轩护在他身前,警惕地盯着洞口。树干又被撞了几下,终于移开了一些,露出一个湿漉漉的黑影——
"墨墨?"张真源惊讶地叫道。
小黑猫抖了抖身上的水,骄傲地"喵"了一声,仿佛在说"我找到你们了"。
宋亚轩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怎么找来的?"
"墨墨很聪明,以前我上山它经常跟着。"张真源蹲下身检查猫咪有没有受伤,"它一定是看我们迟迟不归,就..."
墨墨蹭了蹭张真源的手,然后转身朝洞外走去,回头"喵喵"叫,似乎在引路。
"雨小了。"宋亚轩看了看外面,"它可能是带我们找别的路出去。"
两人收拾好东西,跟着墨墨钻出洞口。果然,雨已经变成了蒙蒙细雨,墨墨带着他们绕过大树,找到一条隐蔽的小路下山。
一路上,两人都没再提起山洞里的对话。但某种无形的隔阂已经打破,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紧张感。
回到医馆已是深夜。两人又冷又累,简单洗漱后就各自回房。宋亚轩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全是张真源在火光中的面容和那句"最好现在就停止"。
他翻身而起,轻手轻脚地来到张真源门前,抬手想敲门,却又放下。正当他犹豫时,门突然开了。
张真源站在门口,已经换上了干净的白色中衣,长发披散,没有戴帷帽。月光下,他的面容如同精雕细琢的玉器,耳后那颗痣在发丝的遮掩下若隐若现。
"有事?"他轻声问。
宋亚轩的喉咙发紧:"我...来问问明天要不要去赎玉佩。"
张真源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看穿了这个拙劣的借口:"天亮了再说吧。"他作势要关门。
"等等!"宋亚轩抵住门,"在山洞里...我想说的是..."
张真源抬头看他,月光下的眼睛清澈见底。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宋亚轩深吸一口气,"但我知道,现在的每一刻,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真实的。这不是怜悯,不是冲动,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医馆门口。
两人同时警觉起来。深夜来访,绝非善类。
"躲起来。"张真源压低声音,"去地窖。"
宋亚轩摇头:"太危险了,我..."
"听我的!"张真源罕见地强硬,"如果是找你的人,绝不能让他们发现你。"
前门传来粗暴的敲门声。张真源迅速推着宋亚轩向后院走去:"地窖入口在厨房地板下,快!"
宋亚轩还想说什么,但看到张真源坚定的眼神,最终咬牙点头:"小心。"
张真源看着他藏好,整理了一下衣衫,戴上帷帽,这才去应门。
宋亚轩蹲在黑暗的地窖中,心跳如雷。头顶传来模糊的对话声,他努力分辨,却只听到几个零碎的词——"逃犯"、"搜查"、"玉佩"...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宋亚轩抱住头,眼前闪过无数碎片般的画面:华丽的宫殿,冰冷的刀光,一个与自己相似的面孔露出阴险的笑容...
"记住,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回荡。
头痛欲裂中,宋亚轩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地窖的门被掀开,张真源的脸出现在光亮中。
"走了。"他伸手拉宋亚轩出来,声音有些发抖,"是官府的人,说在找一个逃犯..."
宋亚轩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红色的勒痕:"他们伤害你了?"
"没事,只是搜查时粗鲁了些。"张真源拉下袖子遮住伤痕,"但他们提到了...一块玉佩。"
宋亚轩心头一紧:"书肆掌柜..."
"嗯,他可能报了官。"张真源的声音很低,"那玉佩...很重要?"
宋亚轩沉默片刻,突然抱住头——又一阵剧痛袭来,这次的画面更加清晰:玉佩上精致的龙纹,御书房的书架,一杯被下了药的茶...
"宋轩?"张真源担忧地扶住他,"怎么了?"
"我...我想起了一些事。"宋亚轩艰难地说,"那块玉佩...可能是宫中之物..."
张真源的身体明显僵硬了:"宫中?你是..."
"我不知道!"宋亚轩痛苦地抱住头,"画面太乱了...我只记得有人要害我...一个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张真源扶他坐下,倒了杯热茶:"别勉强,慢慢来。"
宋亚轩握住茶杯,手指微微发抖:"张真源,如果我...真的是什么危险人物..."
"那又如何?"张真源打断他,"我既然救了你,就会负责到底。"
宋亚轩抬头,看着帷帽下模糊的轮廓,突然很想再看一眼那张脸,那颗痣。但此刻,他更担心的是那些逐渐清晰的记忆——如果真如碎片所示,他是皇室中人,那么追杀他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而张真源,这个善良的医师,已经因为他陷入了危险。
"明天我去镇上打听消息。"张真源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你留在医馆,别露面。"
宋亚轩想反对,但看到对方坚定的姿态,最终只能点头。窗外,雨又悄悄下了起来,敲打着屋檐,如同不安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