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年初夏的月季花丛后,谢府的时光像是被浸了蜜的温水,悄无声息地漫过了寻常日子。
谢明漪渐渐长开了些,褪去了十四岁时的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少女的柔婉,只是在谢危面前,那份羞怯依旧藏不住——递茶时指尖会轻轻颤,被他目光落在身上时耳尖会泛红,连从前敢随意挽着他衣袖撒娇的模样,都添了几分克制的温柔。
之后,上门求亲的数不胜数,但他都一一回绝了。
这日午后,谢明漪在书房外的廊下晒书。
初夏的阳光不烈,透过梧桐叶的缝隙洒在书页上,留下细碎的光斑。
她蹲在竹篮边,正小心地将《诗经》摊开,身后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谢危,心跳却还是漏了半拍,指尖捏着书页的力道不自觉重了些。
谢危怎么不在屋内晒?廊下有风,当心吹乱了书页。
谢危的声音落在头顶,带着淡淡的墨香。
他弯腰拿起竹篮里的另一卷书,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顿了顿,谢明漪慌忙移开手,垂着眼睫小声道。
谢明漪屋内闷,廊下亮堂些。
谢危没再说话,只是陪着她蹲在廊下。
他翻书的动作很轻,目光却时不时落在她的侧脸上——她垂着眼,认真地抚平书页上的褶皱,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银钗上,折射出细碎的光。
有片梧桐叶被风吹落,恰好落在她的发顶,谢危伸手去拂,指尖刚触到她的发丝,她便像受惊的蝶般轻轻一颤,抬头望他时,眼底盛着的慌乱与依赖,让他的心瞬间软成一片。
谢危有叶子。
他收回手,指腹还残留着她发丝的柔软,语气尽量放得平淡,可耳尖却悄悄红了。
谢明漪“哦”了一声,抬手摸了摸发顶,没摸到叶子,却摸到了自己发烫的耳尖,连忙低下头,假装专心整理书页,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往后这样的时刻越来越多。
谢危处理完公务,会特意绕到花园,看谢明漪在花田里浇花;谢明漪学做点心,第一块总是先端去书房,看着谢危尝一口,才敢问“好不好吃”;就连夜里读书,谢明漪也会多燃一盏灯,说“谢危哥哥看奏章费眼,多盏灯亮些”,却在他抬头望来时,慌忙把目光移回自己的书页,假装看得入神。
入冬后,谢明漪受了凉,有些咳嗽。
谢危特意从宫里请了太医,又亲自盯着厨房炖川贝雪梨。
每日清晨,他都会端着炖好的雪梨过来,看着她喝完才去上朝。
有次谢明漪咳得厉害,夜里睡不着,谢危便坐在她床边,给她读诗,声音轻轻的,像冬日的暖炉,让她渐渐安睡。
她睡着时,无意识地往他身边靠了靠,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袖,谢危僵着身子不敢动,直到天快亮,才小心翼翼地抽出衣袖,看着她熟睡的模样,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温柔。
年后,京里举办赏花宴,谢危带谢明漪同去。
宴会上,有公子主动向谢明漪递花,她慌乱地躲到谢危身后,紧紧攥着他的衣袖。
谢危将她护在身后,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谢危舍妹怕生。
那公子见状,只好讪讪地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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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开学了,可能过几天便不会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