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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统降生

江湖时代江湖间初斗争

永安浴血

第九章 围城困局

入秋的雨下了整整半月,护城河的水涨得快要漫过堤岸,却没挡住突如其来的兵祸。盘踞在黑风岭的匪首“独眼狼”带着三千悍匪,趁着雨夜围了永安城——他们眼红永安城的富庶,更垂涎铁器坊的兵器和粮仓里的粮食。

最先发现异常的是王虎。他在北城墙巡夜时,听见城外传来异样的响动,借着闪电的光一看,密密麻麻的黑影正贴着护城河的堤岸蠕动,手里的刀矛在雨里闪着冷光。

“有匪患!”王虎的吼声撕破雨夜,他抄起身边的铜锣,使劲敲响。“铛——铛——铛——”急促的锣声像惊雷滚过永安城,瞬间点亮了家家户户的灯火。

董敬闿披衣冲出房门时,阿禾已经把药箱备好,手里还攥着把匕首。“你 stay 屋里,”董敬闿按住她的肩膀,指尖触到她隆起的腹部——还有一个月,孩子就要出生了。

“我是大夫,”阿禾把匕首塞进他腰间,眼神坚定,“城墙上会有伤员,我必须去。”

董敬闿没再说话,只是紧紧握了握她的手,转身冲向城楼。此时匪寇已经开始攻城,云梯搭在新修的城墙上,悍匪们像蚂蚁一样往上爬,嘴里喊着污言秽语:“破了城,粮食女人全归咱们!”

“放箭!”董敬闿站上箭垛,亲自拉弓。铁胎弓在他手里发出嗡鸣,箭簇穿透雨幕,精准地射穿一个悍匪的咽喉。城墙上的护卫队早已就位,他们大多是工地上的力夫和匠人,平日里握锄头、拿凿子的手,此刻正稳稳地握着兵器。

“张铁匠,把滚石推过来!”董敬闿喊道。那个曾在铁器坊打刀的壮汉应了声,和两个力夫一起,把磨盘大的青石推向云梯。“轰隆”一声,云梯连同上面的悍匪一起砸在城下,溅起浑浊的水花。

雨越下越大,城墙上的血水顺着砖缝往下流,和雨水混在一起,汇成一道道红流。王虎的断肘处渗出血来,他却浑然不觉,挥舞着鬼头刀砍断一架又一架云梯,嘴里骂着:“狗娘养的,敢动董家的地盘!”

激战到天明,匪寇暂时退了。董敬闿清点人数,心一点点沉下去——护卫队折损了三成,更要命的是,独眼狼派人截断了护城河的水源,还在唯一的水井口投了毒。

“当家的,井里的水不能喝了!”李瞎子捂着口鼻跑上来,手里的井水泛着黑沫,“闻着就呛人!”

粮仓虽然还在手里,但存水只够支撑三天。董敬闿望着城下密密麻麻的匪营,眉头拧成了疙瘩。独眼狼显然是有备而来,他们不急于攻城,只想困死城里的人。

消息传开,城里难免有些慌乱。有商户想偷偷开门投降,被王虎抓了个正着。“董当家待咱们不薄,你敢投敌?”王虎的刀架在商户脖子上,对方吓得瘫在地上:“可……可没水没粮,咱们撑不住啊!”

董敬闿让人把商户松绑,对聚集在广场上的百姓说:“我知道大家怕,但咱们手里有粮,只要找到水,就能撑下去。”他指着城墙上的石砖,“这城墙是咱们一砖一瓦砌的,结实着呢!匪寇想破城,得先踏过我的尸体!”

老石匠拄着铁钎站出来,他的五个徒弟跟在身后,个个握着凿子:“董当家说得对!咱们在这永安城有吃有穿,娃能上学,凭啥让匪寇糟践?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拼一拼!”

“拼了!”“跟他们干!”呼喊声此起彼伏,刚才的慌乱被血性取代。力夫们扛起了锄头,妇人把剪刀藏在袖里,连学堂的老秀才都提着砚台,说要砸烂匪寇的脑袋。

董敬闿看着眼前的人,眼眶有些发热。他转身对李瞎子说:“把粮仓的粮食分下去,每户按人头领,省着吃,够撑十天。再让所有人都去挖井,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水!”

第十章 绝境待产

挖井的队伍在城里四处动工,镐头刨在坚硬的地基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可挖了两天,井里渗出的水依旧带着腥味,根本不能喝。城里的存水见了底,有人开始喝护城河的脏水,很快就上吐下泻,药铺里挤满了病人。

阿禾挺着肚子在药铺和城墙间两头跑,给伤员包扎,又配药治疗腹泻。她的脸色越来越差,嘴唇干裂起皮,却始终没哼一声。董敬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把自己省下来的半壶水塞给她:“喝点,不然撑不住。”

“你更需要。”阿禾又推回去,指尖触到他干裂的嘴唇,“城墙上不能没有你。”她顿了顿,声音压得很低,“我感觉……孩子可能要提前来了。”

董敬闿的心猛地一揪。他让人在城楼内侧搭了个简陋的棚子,铺了干净的稻草,又让两个会接生的妇人守着。“你就在这歇着,哪也别去。”他握着她的手,掌心全是汗。

阿禾笑了笑:“放心,我和孩子都等着喝庆功酒呢。”

第三天夜里,匪寇又开始攻城,这次比上次更凶猛。独眼狼不知从哪弄来了几门土炮,“轰隆”几声,南城的城墙被炸开个缺口,悍匪们嚎叫着往里冲。

“堵住缺口!”董敬闿提着长刀冲过去,刀光闪过,劈倒第一个冲进来的悍匪。老石匠带着徒弟们扛着石板堵缺口,石板太重,他们就用身体顶着,石屑混着血溅在脸上,像开了满脸的花。

“董当家,东墙快顶不住了!”有人大喊。董敬闿回头,看见东墙的云梯上爬满了悍匪,护卫队的人已经所剩无几,连商户和妇人都拿起了兵器,在箭垛旁拼死抵抗。

一个卖包子的张老汉,用擀面杖敲碎了一个悍匪的脑袋,自己也被砍中了后背,他倒在地上,嘴里还喊着:“护住粮仓……别让他们抢粮食……”

董敬闿的眼睛红了,他振臂高呼:“永安城的弟兄们,这是咱们的家!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土地上!”

“杀啊!”城墙上爆发出震天的吼声。力夫们用锄头砸,匠人们用凿子捅,连学堂的娃都搬起石头往下扔。血水顺着城墙流成了河,尸体堆得像小山,可没有一个人后退。

就在这时,棚子里传来阿禾痛苦的呻吟。董敬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却死死盯着缺口——他知道,此刻自己半步都不能退。

“当家的,生了!是个小子!”接生婆抱着襁褓跑出来,脸上又是血又是泪,“母子平安!”

董敬闿猛地回头,看见棚子里的灯火下,阿禾虚弱地躺着,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儿。他刚想过去,却听见独眼狼的吼声:“破城了!给我烧!给我抢!”

原来悍匪们从缺口冲了进来,正朝着粮仓的方向杀去。董敬闿咬紧牙关,转身冲向缺口,长刀在他手里舞成了团光,所到之处,悍匪纷纷倒地。

“爹!”一个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董敬闿回头,看见学堂里那个瘸腿石匠的小孙子,举着块石头,狠狠砸在一个悍匪的腿上。悍匪惨叫着倒下,旁边的几个娃也跟着冲上去,用石块、用木棍,拼命地打。

董敬闿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他想起这一年来,永安城从一片荒地变成如今的模样,想起那些盖房、铺路、晒盐、打铁的日夜,想起每个人脸上的笑和眼里的盼。

“弟兄们,跟我杀回去!”他的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让他们看看,永安城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第十一章 绝地翻盘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城外突然传来震天的马蹄声。董敬闿愣了一下,借着月光看去,只见一队骑兵像神兵天降,从匪寇的背后冲杀过来,为首的人身披铠甲,手里的长枪闪着寒光——是邻县的县令,带着衙役和乡勇来了!

“董当家,我们来晚了!”县令在马上大喊,“收到你的求救信,连夜就赶来了!”

原来董敬闿早就预料到可能有变故,提前让人送出了求救信,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时赶到。

匪寇被前后夹击,顿时乱了阵脚。独眼狼想组织抵抗,却被董敬闿盯上。两人在缺口处打在一处,董敬闿的长刀对独眼狼的鬼头刀,刀光剑影里,全是拼命的狠劲。

“我杀了你,永安城就是我的!”独眼狼嘶吼着,刀刀致命。

“你配吗?”董敬闿的刀更猛,他想起张老汉的死,想起城墙上的尸体,想起阿禾和刚出生的孩子,“这城是弟兄们用血汗筑的,你这种败类,只配喂狗!”

两人拼到最后,都已筋疲力尽。董敬闿瞅准一个破绽,长刀直刺独眼狼的胸口。“噗嗤”一声,刀身没入大半。独眼狼不敢置信地看着胸口的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匪首一死,剩下的悍匪彻底没了斗志,要么被砍倒,要么跪地投降。天快亮时,战斗终于结束了。

董敬闿拄着刀,站在城墙上,看着满地的狼藉,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王虎走过来,断肘处的伤口又裂了,他却咧着嘴笑:“当家的,咱们赢了。”

董敬闿点点头,转身走向棚子。阿禾抱着孩子,坐在稻草上,看见他进来,虚弱地笑了。“给孩子起个名吧。”

董敬闿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小家伙闭着眼睛,皱着眉头,像只小猫。他想起这场惨烈的战斗,想起绝境中的坚守,轻声说:“就叫‘守安’吧,董守安,守住这永安城,守住咱们的家。”

阿禾点点头,眼里的泪掉了下来,落在守安的脸上,温热温热的。

第十二章 新生

战后的永安城,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有人在清理尸体,有人在修补城墙,有人在重新挖井。李瞎子带着人清点损失,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但他念到最后,突然笑了:“当家的,粮仓还在,铁器坊还在,咱们的人……还在。”

是啊,人还在。老石匠虽然断了条腿,却还能指导徒弟们修补城墙;秦铁匠的胳膊被砍伤了,缠着绷带照样打铁;学堂的老秀才用砚台砸伤了头,裹着纱布继续给娃们上课。

那口被投毒的井被重新淘洗干净,终于涌出了清澈的水。第一个喝到井水的是个力夫,他捧着水瓢,喝了一大口,眼泪流了下来:“是甜的……跟咱永安城的水一个味。”

董敬闿让人在广场上立了块石碑,刻上所有战死的人的名字,从护卫队的弟兄到卖包子的张老汉,一个都没落下。他亲自给石碑培土,对身边的人说:“这些人,是永安城的根。”

阿禾带着守安在药铺养伤,每天都有妇人来看她,送来熬好的鸡汤,缝好的小衣服。有个曾被她救过的力夫妻子,抱着孩子跪在地上:“阿禾姑娘,你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啊。”

阿禾把她扶起来,笑着说:“咱们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啥。”

一个月后,永安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铁器坊的打铁声又响了起来,比以前更响亮;盐田的白盐堆成了小山,晒盐的汉子们哼着小调;集市重新开了,张寡妇的杂货铺前挤满了人,她的女儿正跟着秦铁匠学打铁,锤声叮叮当当。

董敬闿抱着守安,站在修复好的城楼上。阿禾站在他身边,看着城下忙碌的人们,轻声说:“你看,咱们的永安城,又活过来了。”

董敬闿点点头,低头看着怀里的守安。小家伙醒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看着远处的铁器坊,看着盐田,看着学堂的方向,仿佛在打量这个他出生时就为之战斗的地方。

城墙上的“永安城”匾额,在阳光下闪着光。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这三个字显得更加厚重,更加有力。董敬闿知道,永安城不会永远太平,但只要这里的人还在,只要他们还像这次一样,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风从城下吹过,带着铁器的腥气,盐田的咸气,还有新翻泥土的香气。董敬闿深吸一口气,这是永安城的味道,是家的味道。他抱着守安,握紧阿禾的手,望着远处渐渐升起的炊烟,嘴角露出了微笑。

日子还长,永安城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就这样,董统出生

永安情长

第十三章 舐犊情深

守安满月那天,永安城的阳光格外暖。阿禾抱着襁褓坐在院里的海棠树下,看着董敬闿笨拙地给孩子换尿布。他的大手布满老茧,握惯了刀枪和图纸,此刻却小心翼翼地捏着柔软的棉布,生怕弄疼了怀里的小家伙。

“左边点,带子没系好。”阿禾笑着提醒。董敬闿“哎”了一声,手指却更紧张了,带子在他手里绕了两圈,愣是没系成个像样的结。守安被折腾得“哇”地哭了起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你看你,”阿禾接过孩子,三两下系好带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平时指挥千军万马的人,换个尿布倒手忙脚乱。”

董敬闿挠挠头,看着守安在阿禾怀里慢慢止住哭声,小嘴巴还一瘪一瘪的,心里软得像化了的糖。“这小子,脾气倒挺急,跟我小时候一个样。”他凑过去,用指腹轻轻碰了碰孩子的脸颊,温热的触感让他想起守城那天夜里,在血腥气里听见的第一声啼哭——那时他正挥刀砍向悍匪,那声哭却像道光,劈开了漫天血色。

从那天起,再忙再累,董敬闿每天都要抽出时辰陪守安。清晨在演武场操练,他会把孩子抱在怀里,让他听护卫队喊号子;去铁器坊看秦铁匠打铁,就用布带把守安绑在背上,铁砧的叮当声里,小家伙总能睡得格外香;连李瞎子算账时,他也会让孩子坐在膝头,听算盘珠子噼啪响。

有回李瞎子算得入神,算盘差点打到守安的脑袋,董敬闿眼疾手快地偏了偏身子,自己的胳膊被磕出块青。“当家的,对不住对不住!”李瞎子吓得脸都白了,董敬闿却摆摆手:“没事,娃皮实。”转头却对着守安轻声哄:“吓着没?爹在呢。”

阿禾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里却暖得很。她知道董敬闿不是粗人,只是不善表达。那天守城,他一边在城墙上浴血奋战,一边总偷偷往棚子这边瞅;孩子刚出生,他满身血污地闯进来,第一句话不是问胜负,而是急着问“阿禾怎么样”;如今伤口还没好利索,却总抢着给孩子洗尿布、哄睡觉。

老石匠的徒弟们给守安雕了个小木马,打磨得光溜溜的,连鬃毛都刻得栩栩如生。董敬闿每天傍晚都抱着守安坐在木马上,推着他慢慢晃。“你看这城墙,是爷爷和伯伯们一砖一瓦砌的;你看那铁器坊,能打出最利的刀、最稳的犁;还有那片盐田,晒出的盐能让饭菜香十里……”他低声说着,像在给孩子讲一首长长的诗,“将来啊,这些都要教给你,不是让你当多大的官,是让你知道,安稳日子来得多不容易,得好好守着。”

守安似懂非懂,小手抓着董敬闿的手指,含在嘴里咂咂有声。夕阳把父子俩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新铺的青石板上,像幅安安稳稳的画。

有天夜里,守安突然发起烧来,小脸烧得通红,哭声也没了力气。阿禾急得直掉泪,配了药喂下去,却不见好转。董敬闿披上衣服就要往外跑:“我去邻县请大夫,那里有个老神医,肯定能治好咱娃。”

“外面黑,路又不好走……”阿禾拉住他,城外的路还没完全修好,夜里常有野兽出没。

“没事。”董敬闿把披风裹在身上,又把孩子裹得严严实实抱在怀里,“我脚程快,天亮前准能回来。”他低头吻了吻阿禾的额头,又亲了亲守安滚烫的小脸,“等着我。”

那天夜里,阿禾在屋里坐立不安,总能听见窗外的风声里,夹杂着马蹄声和董敬闿的脚步声。天快亮时,门“吱呀”一声开了,董敬闿抱着守安冲进来,身上落满了霜,嘴唇冻得发紫,身后跟着个背着药箱的老大夫。

“快……快给娃看看。”他的声音都在抖。老大夫诊了脉,开了方子,说只是受了风寒,喝两副药就好。董敬闿这才松了口气,身子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他为了赶时间,一路策马狂奔,回来时马都累得吐了白沫。

守安喝了药,烧渐渐退了。董敬闿守在床边,握着孩子的小手,眼皮打架也不肯睡。阿禾端来碗热汤,放在他手边:“你也歇歇吧,看你累的。”

“不累。”他笑了笑,眼里全是血丝,“只要娃好好的,我就浑身是劲。”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守安恬静的小脸上,也落在董敬闿布满胡茬的脸上。阿禾看着这父子俩,突然明白,永安城之所以能在绝境里立住,不光是因为城墙结实,粮食充足,更因为有这样的人——他们会为了守护家园拼尽全力,也会为了怀里的孩子,把所有的坚硬都化成绕指柔。

第十四章 传承之诺

守安满周岁那天,永安城摆了宴席。不是什么大操大办,只是让每户人家都来领碗长寿面,再凑在广场上热闹热闹。老石匠带着徒弟们,给守安雕了块长命锁,玉色温润,上面刻着“永安”二字;秦铁匠打了把小匕首,鞘上镶着花纹,说等孩子长大了能防身;连学堂的娃们,都画了画送来,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祝小弟弟长命百岁”。

董敬闿抱着守安,挨桌给大家敬酒。到了老石匠那桌,老人非要抱抱孩子,枯瘦的手小心翼翼地托着守安的腰:“这娃有福气,出生时就带着股韧劲儿,将来准是个好样的。”

守安不怕生,小手抓住老石匠的胡须,咯咯地笑。董敬闿赶紧把孩子抱回来,笑着赔罪:“这小子,没大没小。”

“不妨不妨,”老石匠捋着被揪乱的胡子笑,“我那小孙子,跟他一般大,天天追着我要凿子玩。将来啊,让他们一起学手艺,把这永安城盖得更结实。”

董敬闿举起酒碗:“好!等他们长大了,咱们的永安城,就交给他们守。”

宴席吃到一半,王虎抱着个布包过来,打开一看,是件小小的皮甲,针脚虽然粗糙,却缝得格外结实。“当家的,我给小少爷做的,等他能走路了,就能穿。”他断肘处的皮甲磨得发亮,脸上却满是郑重,“我教他练刀,保准跟您一样厉害。”

“先教他做人,再教他练刀。”董敬闿拍着王虎的肩膀,“咱们董家的娃,得先知道为啥而战,才能握得住刀。”

王虎重重地点头,眼圈有点红。他想起守城那天,自己以为必死无疑,是董敬闿带着大家杀出一条血路;想起自己断了胳膊心灰意冷,是董敬闿说“少条胳膊照样能当英雄”;如今看着怀里的守安,他突然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这孩子,就是永安城的明天。

傍晚时,董敬闿带着阿禾和守安,去了广场上的那块纪念碑。碑上的名字被风雨洗得有些模糊,他用袖子仔细擦着,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给守安听:“这是张爷爷,他卖的包子最好吃;这是李大叔,他凿的石头比玉还光;这是王婶,她绣的帕子比花还艳……他们都是好人,是为了保护咱们的家才走的。”

守安听不懂,却好像被父亲的语气感染,安安静静地靠在他怀里。阿禾站在一旁,看着董敬闿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爱护,不只是给孩子最好的吃喝,最暖的衣裳,更是要让他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有多珍贵,身边的人有多值得守护。

回去的路上,守安在董敬闿怀里睡着了,小拳头还攥着他的衣襟。董敬闿走得很慢,怕吵醒孩子,也怕错过路边的风景——新栽的柳树发了芽,铁器坊的烟囱冒着烟,学堂里传来娃们的读书声,一切都和守城那天的血腥气截然不同,却又处处都是那天拼来的安稳。

“你说,守安长大了,会像你一样吗?”阿禾轻声问。

董敬闿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笑了:“像不像我没关系,只要他像永安城的石头一样,硬气;像护城河的水一样,透亮;像咱们的人一样,心里装着家,就好。”

他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些,仿佛抱着整个永安城的春天。夜色慢慢降下来,城墙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温暖的光映着家家户户的窗,也映着父子俩的身影。远处传来铁器坊收工的号子,混着妇人唤孩子回家的声音,像支温柔的歌,在这刚刚经历过风雨的城里,慢慢流淌。

董敬闿知道,对儿子的爱护,不是把他护在羽翼下,而是要让他在这片土地上扎下根,学着去看,去听,去感受——感受那些用生命换来的安稳,感受那些用双手筑起来的家园,然后慢慢明白,所谓传承,就是把这份安稳和守护,一代一代,好好地传下去。

董门承统

第十五章 定名承统

守安的周岁宴后第三日,董敬闿在书房里翻着族谱,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一个个名字。窗外的海棠落了满地,阿禾抱着孩子坐在廊下,看他对着族谱出神,轻声问:“还在琢磨名字?”

董敬闿回头,目光落在孩子脸上。这阵子守安长开了些,眉眼间有了他的影子,尤其那双眼,亮得像新淬的铁器,透着股机灵劲儿。“‘守安’是情急之下取的,虽有深意,却少了份承继的意思。”他起身走过去,从阿禾怀里接过孩子,让他站在自己掌心,“你看这娃,抓周时不抓笔墨不抓银钱,偏攥着秦铁匠送的小匕首不放,将来怕是个不肯安分的。”

阿禾笑了,指尖轻点守安的鼻尖:“随你,天生带着股犟劲。”

董敬闿抱着孩子走到书桌前,铺开宣纸,提笔蘸墨。墨汁在纸上晕开时,他忽然想起守城那天的血与火——老石匠用身体堵缺口时喊的“守住这城”,张老汉临死前念叨的“护住粮仓”,还有自己挥刀时心里念的“不能让他们踏进来”。这些声音混在一起,像块烧红的铁,在他心口反复锤炼。

“这城是咱们一砖一瓦筑的,可光守住还不够。”他笔锋一顿,在纸上落下一个字:统。

阿禾凑过来看,那字笔力遒劲,像块立在地上的石碑。“统?”

“是统绪的统。”董敬闿放下笔,指着窗外的永安城,“你看这城墙、盐田、铁器坊,还有街上的人,合在一起才是永安城。就像一根绳,得把所有线都拧在一起,才扯不断、拉不松。这孩子,将来要学的不只是守城,更是要把这些人、这些事统在一处,让永安城能一直走下去。”

他想起刚建城时,三县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商户怕税重,农户怕地薄,匠人怕活计断。是一桩桩事、一点点情,才让大家的心慢慢拢在一块——瓦匠肯为了笔直的墙多费三成力,力夫愿为了平整的路少歇两炷香,连最抠门的乡绅,守城时都把自家粮仓打开分粮。这就是“统”的道理,不是强拧,是让所有人都朝着一个方向使劲。

阿禾抱着孩子,让他的小手抚过纸上的“统”字。守安似懂非懂,咯咯笑着抓住毛笔,在纸上划出歪歪扭扭的道子,倒像是给那字添了几笔生气。“董统,”她轻声念着,眼里泛起暖意,“是个好名字。既有你的刚,也有这城的韧。”

董敬闿把孩子举过头顶,看着他在阳光下挥舞小手,像在抓住漫天的光。“从今天起,他就叫董统。”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股沉甸甸的分量,“让他记住,这‘统’不是管着谁、压着谁,是连着谁、护着谁。连着手里的活计,护着身边的家人,连着这永安城的一砖一瓦,护着所有想好好过日子的人。”

第十六章 初知统意

董统三岁那年,已经成了永安城的“小尾巴”。秦铁匠的铁器坊里,总能看见他蹲在铁砧旁,看火星四溅;老石匠的石料堆前,他拿着小凿子,有模有样地敲打着碎石头;连李瞎子的账房,他都敢爬上桌子,抓着算盘珠子乱拨。

这天,董敬闿带着他去看新修的水渠。水渠从南原引来活水,要分到各家的田里,可几个村子为了分水的多少吵了起来,你推我搡,差点动了手。

“凭啥他们村多分一成?咱村的地比他们多!”一个壮汉红着脸喊。

“去年修渠时你们村出的力最少,现在倒想多占?”另一个汉子梗着脖子回嘴。

董统被吵声吓了一跳,往董敬闿怀里缩了缩。董敬闿抱着他,没急着说话,只让李瞎子把各村出工、出粮的账本拿出来,当众念了一遍——哪个村多派了十个力夫,哪个村捐了五十担米,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

“修渠是为了让大家都有水浇地,不是为了争个你多我少。”董敬闿的声音不高,却让吵嚷声渐渐停了,“出工多的,多分两成水;捐粮多的,下次修渠少出些力。账算明白了,心才能齐。”

他指着水渠里流淌的水:“这水要是堵在一处,就成了死水,迟早发臭;分去田里,才能浇出庄稼,结出粮食。你们说,是堵着好,还是分着好?”

汉子们面面相觑,刚才最凶的壮汉挠了挠头:“董当家说得是,是俺们糊涂了。”

董统趴在父亲肩头,看着大人们从争吵到和好,又看着水流进不同的田埂,眼里满是好奇。“爹,水为啥要分着走?”

“因为田在不同的地方啊。”董敬闿指着远处的庄稼,“就像城里的人,有的会打铁,有的会晒盐,有的会种粮,大家干的活不一样,却都在为这城添力气。你名字里的‘统’,就是让这些不一样的力气,往一处使。”

董统似懂非懂,却记住了父亲的话。那天下午,他在铁器坊看见秦铁匠的徒弟因为淬火的法子跟人争执,跑过去奶声奶气地说:“我爹说,要往一处使。”逗得满坊子的人都笑了。

秦铁匠摸着他的头,对董敬闿说:“这娃天生带着股明白劲儿,将来准能懂您的心思。”

董敬闿望着不远处正在给孩子们讲草药的阿禾,又看了看怀里咿咿呀呀、学着大人说“往一处使”的董统,心里踏实得很。这“统”字,不只是个名字,更是他想教给孩子的道理——统不是独断,是明理;不是强合,是同心。就像这永安城,能从一片荒地走到今天,靠的从来不是哪一个人的力气,是瓦匠的砖、铁匠的锤、农夫的犁,是所有人的手,一起把日子往好里筑。

傍晚回家时,董统攥着块从水渠边捡的鹅卵石,举到董敬闿面前:“爹,你看这石头,光光的。”

“是被水冲的。”董敬闿笑着说。

“水咋不冲碎它?”

“因为水是一起往前流的,劲儿合在一处,就能把石头磨得光溜,却冲不碎它的硬。”

董统把石头塞进怀里,小脸上满是郑重,仿佛揣着个天大的秘密。董敬闿看着他的样子,忽然觉得,这“统”字的深意,或许不用刻意去教。等孩子长大了,看着这城如何在风雨里站稳,看着身边的人如何互相帮衬着过日子,自然会明白——所谓统绪,不过是一代接一代,把“在一起”的暖,把“往一处”的劲,好好传下去罢了。

夜色渐浓,董家的窗里透出温暖的光。董统趴在床上,怀里搂着那块鹅卵石,很快就睡着了。董敬闿坐在床边,看着儿子恬静的睡颜,轻轻说了句:“董统,我的好儿子。”

窗外的风掠过海棠树梢,带着草木的清香,像在应和着这份简单的期许。这城,这人,这名字里的分量,都会慢慢融进孩子的骨血里,陪着他长大,陪着永安城,慢慢走向更远的将来。

董统我必将从魏进手中夺回江山,重铸昔日的辉煌。这份决心如同烈火,在我胸中熊熊燃烧,无论前路多么艰险,我都不会退缩。曾经的荣耀与繁华,绝不能就此湮灭,我誓要让这一切回归到应有的模样。

韩圣虎俺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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