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躲在齐宴房间的衣柜里,里攥着那本黑色皮革日记本,指尖发冷。窗外雨声淅沥,却掩盖不住我剧烈的心跳声。这本该是找我的数学笔记本--上周落在他这里的--却意外翻出了这个。
"...想掐住她、咬她、弄脏她...
日记本上的字迹工整得近乎病态,每一笔都像是用尺子比着写的,纸页在我手中微微颤抖。这个每天低着头叫我"大小姐"的人,这个在我家生活了十年的"养子", 永远低眉顺眼的齐宴,居然在日记里写下这么肮脏的东西。
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我慌乱地把日记塞回原处,却在最后一页瞥见最新日期一-昨天。
"她躲我的样子真可爱。像只受惊的兔子。可惜兔子终究逃不过猎人的陷阱。"
衣柜门关上的瞬间,房门被推开了。透过缝隙,我看见齐宴走了进来。他今天穿了件浅灰色毛衣,衬得肤色越发苍白。他停在书桌前, 修长的手 指轻轻抚过桌面,最后停在那个本该放着日记本的位置。
我的呼吸停滞了。
"大小姐?"他的声音很轻,带着我熟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你在里面吗?"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知道。他早就知道我在里面,我感觉自己在抖。
衣柜门被缓缓拉开。齐宴逆光站着,睫毛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他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日记本上,表情却出奇地平静。
"那是私人物品。"他说,声音轻得像羽毛,"不过如果是大小姐想看,可以直接问我要。"
我猛地站起来,膝盖撞到衣柜发出巨响。"你这个变态!"日记本砸在他胸口,"我要告诉爸爸!"
齐宴接住日记本的动作很轻,像是怕弄疼它。 他低头看着我的样子,让我想起那天他握着我的脚踝时的眼神--湿漉漉的,却暗藏危险。
"祝叔叔现在应该在书房和银行的人通话。"他轻声说,"公司这个月的贷款还没批下来。"
我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他在威胁我?用公司的事?
"你以为我在乎吗?"我抬高下巴,声音却不受控制地发抖,"大不了就是联姻,总比被你这种...”
"联姻?"齐宴突然笑了,那笑容让我后背发凉,"祝叔叔没告诉你吗?陈家的独子有暴力倾向,上个月刚把未婚妻打进医院。"
我的喉咙发紧。这是真的吗?父亲真的考虑过把我嫁给那种人?
"不过没关系,"齐宴向前一步,我被迫后退, 后背抵上衣柜,"我会帮祝家的。毕竟.."他的目光落在我脖子上,那里因为愤怒而泛红,"我舍不得看大小姐受苦。"
他的声音太温柔了,温柔得几乎像情话。如果不是刚看过那本日记,我几乎要相信他是真心的。
"滚开!"我推开他冲出门外,却在走廊上撞见了表姐祝婉。
"卿安?"她惊讶地看着我凌乱的头发和通红的脸颊,又看了眼齐宴的房门,"你们..."
"什么都没有!"我几乎是逃回了自己房间。
晚上吃饭时,祝婉一直用探究的目光在我和齐宴之间来回扫视。齐宴却像往常一样安静,偶尔给父亲递文件,或是帮母亲盛汤。没人会想到这个温顺的少年在日记里写下那些不堪入目的文字。
"对了卿安,"祝婉突然开口,"你还记得林家的林妍姐吗?就是去年联姻的那个。"
我的手一抖,筷子掉在桌上。齐宴立刻递来一双新的, 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我的手背。
"记、记得。怎么了?"
"她老公在外面养了三个情妇,"祝婉压低声音,"她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发现了,气得早产, 结果那混蛋连医院都没去。"
母亲皱眉:"婉婉,吃饭时说这些做什么。"
我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却尝不出任何味道。余光里,齐宴正在给父亲看一份文件。他低着头,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
..专利转让的事已经谈妥了,"父亲的声音传来,"多亏了齐宴。"
母亲欣慰地笑了:"这孩子真是我们家的福星。"
福星?我在心里冷笑。如果你们知道他日记里写了什么...
回房后,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祝婉临走前的话一直在我脑海里盘旋:"卿安,像我们这样的家庭,婚姻从来不是自己能做主的。如果能遇上一个真心对你好的人..."
真心?齐宴对我有真心吗?那些日记里的肮脏念头,那些病态的幻想...但至少,他看起来是真的很...迷恋我。而且如果他真的能救公司..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就被自己恶心到了。我在想什么?那个在日记里写要"弄脏我"的变态?但另一个声音小声反驳:至少他听你的话,至少...他会对你好吧?
手机突然震动。是齐宴发来的消息:"明天降温,记得加外套。"
简单平常的一句话,却让我想起日记里那句"她躲我的样子真可爱"。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必须联姻,比起嫁给一个陌生的变态,或许...齐宴反而是更好的选择?至少我还是祝家衣食无忧的大小姐..
这个认知让我胃部一阵绞痛。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却看见门缝下有一道阴影--有人站在门外。
我知道是谁。就像我知道,有些游戏一旦开始,就由不得我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