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温泉怪谈与式守同学的观察日记
月见澡堂的竹帘被晨风吹得“哗啦”作响时，星宇正踮脚往屋檐下挂新洗的毛巾。他今天穿了件浅蓝条纹衬衫——是静司上周在镇上百货公司挑的，说“理科生穿浅色系更像人类”。后颈的钢板烙印被衬衫领口遮住，但他仍习惯性地摸了摸，那里还残留着静司用围巾裹住他时传递的温度。
“早呀，周同学～”
清甜的女声从门帘后飘来。星宇手一抖，毛巾“啪”地砸在青石板上。他抬头望去，两个扎着双马尾的女生正站在门口，其中穿鹅黄色连衣裙的少女眨着圆溜溜的杏眼，手里举着台银色相机；另一个穿墨绿制服的短发少女倚着门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腕间系着与静司同款的红绳——是若小式和张启明。
“你们怎么来了？”星宇弯腰捡起毛巾，耳尖微微发烫。他记得静司提过，这两位是镇上新转来的学生，总爱往澡堂跑，“来泡温泉？”
“才不是呢～”若小式蹦跳着走进来，相机“咔嚓”一声拍下星宇慌乱的表情，“我们是来做个‘民间传说调查’的！”她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封皮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蛇形图案，“听说月见神社的温泉会‘吃人’，式守同学说这是‘妖怪的陷阱’，我负责拍照，她负责……”她突然凑近星宇耳边，压低声音，“用‘科学仪器’拆穿骗局！”
站在一旁的张启明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静得像X光：“月见温泉的碳酸浓度异常、水温波动不符合地热规律，以及……”她指尖轻点笔记本上的照片——正是上周星宇拍的“逆流算式”，“星宇同学提到的‘会移动的文字’，这些都需要实地验证。”
静司不知何时从里间探出头，红围巾松松垮垮挂在肩上，后颈的淡粉色疤痕在晨光里若隐若现。她歪头看了看若小式手中的相机，又瞥了眼张启明的笔记本，忽然笑出声：“两位同学是来帮我‘抓妖怪’的？”她踮脚凑近张启明，发梢扫过对方手背，“那我可得好好配合啦～”
张启明的耳尖瞬间泛红。她下意识后退半步，笔记本差点掉在地上：“白、白小姐，请保持安全距离！”
若小式倒是笑得更欢了，她举着相机追着静司拍：“静司姐的身高差好可爱！周同学快看，你老婆的围巾要滑下来啦～”
“小式！”张启明赶紧拉住她的袖子，“别闹。”她的目光转向静司，语气缓和了些，“白小姐，我们注意到你后颈的疤痕……”
“是小胜说的那个‘蛇噬之痕’吗？”静司歪头，金瞳里流转着狡黠的光，“被发现了呀～”她故意扯了扯围巾，露出疤痕的一角，“不过没关系哦，我家周同学说……”她突然转身扑进程宇怀里，下巴搁在他肩头，“爱比什么伤痕都重要！”
星宇的脸瞬间红到耳根。他能清晰感觉到静司的发顶蹭着自己下巴，发间飘来熟悉的樱花香——那是她常用的洗发水味道。若小式举着相机的手顿住，镜头里的画面是星宇泛红的耳尖和静司弯起的嘴角，像极了漫画里“恋爱中的笨蛋情侣”特写。
“咳咳。”张启明轻咳一声，打破暧昧的氛围。她打开随身携带的仪器箱，取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装置，“我们来测测温泉的辐射值。”她将探头浸入温泉，屏幕上的数值开始跳动，“辐射值0.03μSv/h（正常温泉≤0.1μSv/h），但……”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热成像显示，温泉中心有个异常低温区。”
“低温区？”星宇凑过去看屏幕。热成像图里，原本均匀的橙红色温泉中，隐约能看到一个拳头大小的幽蓝色光斑，像滴落在热水里的墨汁。
“是‘蛇蜕’的痕迹。”静司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她望着温泉中心的光斑，金瞳里泛起细碎的光，“月蚀之蛇每蜕一次皮，就会留下这样的‘蛇蜕印记’。它会吸收周围的能量，直到完全苏醒。”
若小式的相机“咔嚓”一声，拍下热成像图的瞬间。她歪头看向静司：“静司姐知道得好清楚呀～难道你也是‘妖怪’？”
“小式！”张启明拽了拽她的衣袖，却见静司笑了，伸手揉了揉若小式的双马尾：“我是‘被妖怪选中的人’哦～”她的指尖轻轻划过星宇的手背，“但没关系，我有全世界最厉害的‘驱妖师’。”
星宇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低头看向静司，发现她正仰着脸看他，金瞳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像两汪揉碎的月光。
“对了！”若小式突然从相机包里掏出一叠照片，“我们在神社后山拍到这个！”照片里，一棵古老的樱花树下，两个穿月白色和服的少女背对着镜头，她们的后颈都有清晰的月牙形疤痕，与静司的疤痕如出一辙。
“这是……”星宇接过照片，指尖微微发抖。
“十年前的月见神社火灾幸存者。”张启明接过照片，镜片后的目光变得锐利，“根据镇志记载，那场火灾中只有两名巫女逃生，但她们的档案在五年前被全部销毁了。”她抬头看向静司，“白小姐，你认识她们吗？”
静司的笑容僵住。她伸手接过照片，指尖轻轻抚过其中一个少女的脸——那是阿葵。风掀起她的发梢，露出后颈的疤痕，在晨光里泛着淡淡的银芒。
“她们……”静司的声音有些发涩，“是我的姐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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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四人组沿着神社后山的参道往深处走。若小式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张启明则拿着仪器记录着空气湿度、温度和磁场变化。静司走在最前面，红围巾在风里轻轻摇晃，星宇跟在她身侧，时刻注意着她的动向。
“式守同学，你为什么对这些这么感兴趣？”星宇忍不住问。
张启明推了推眼镜：“我家祖上是阴阳师，专门处理这类‘特殊事件’。”她看了眼静司的背影，“而且……我怀疑月见神社的异常，和十年前的‘月桂之子’诅咒有关。”
“诅咒？”若小式蹦到张启明身边，“是那种‘被蛇选中的人会变成怪物’的诅咒吗？”
“差不多。”张启明点头，“根据我爷爷的笔记，月桂氏族每百年会选出一名‘月桂之子’作为蛇神的容器，容器的后颈会有蛇噬之痕。一旦蛇神苏醒，容器就会……”她顿了顿，“消失。”
静司的脚步顿住。她转身看向张启明，金瞳里闪过一丝冷意：“消失？”
“嗯。”张启明点头，“比如……十年前的那场火灾。”
空气瞬间凝固。若小式察觉到不对，赶紧拽了拽张启明的袖子：“启明！别说了！”
“没关系。”静司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我早就知道了。”她转头看向星宇，金瞳里泛起温柔的光，“星宇说过，爱比诅咒更强大。”
星宇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嗯，所以……”
“所以，我们要去找出真正的‘蛇蜕’。”静司打断他，声音坚定，“阿葵的灵魂已经解脱了，但蛇神还在。只要找到它，我就能……”
“就能彻底摆脱诅咒，和星宇永远在一起。”若小式突然接口，眼睛亮晶晶的，“对吧？”
静司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小式真是越来越懂我了。”她伸手揉了揉若小式的头发，“不过，这件事有点危险……”
“危险才刺激嘛！”若小式拍着胸脯，“我可是‘校园推理小霸王’，式守同学的仪器也超厉害的！”她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而且周同学会保护我们的，对吧？”
星宇看着若小式元气满满的样子，又看了看身侧认真整理仪器的张启明，突然笑了：“嗯，我会保护好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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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四人组回到月见澡堂。若小式和张启明说要整理今天的调查数据，便留在了前台；星宇则去厨房准备晚餐——今天他特意学做了静司最爱吃的茶碗蒸。
静司坐在缘廊的矮桌上，手里捧着一杯热可可，望着庭院里的樱花树发呆。夕阳的余晖透过花瓣洒在她肩头，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在想什么？”星宇端着茶碗蒸从厨房探出头。
“在想……阿葵。”静司低头抿了一口热可可，“她最后说，要我替她看明年的樱花。”她的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你说，明年的樱花会是什么样子？”
“会比今年开得更热闹。”星宇在她身边坐下，将茶碗蒸放在她面前，“到时候，我们带着若小式和张启明一起来看。”他顿了顿，“还有……我爸妈。”
静司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
“嗯。”星宇点头，“我爸说，他年轻时在月见山采过药，还说要带静司去看他当年刻的‘同心锁’。”他摸了摸后颈的钢板烙印，“我妈还说，要给你做她最拿手的樱饼。”
静司的嘴角越扬越高，金瞳里泛起水光。她伸手抓住星宇的袖口，像抓住什么珍宝：“那……我们要拉钩。”
“拉钩？”星宇有些疑惑。
静司伸出小指，指尖泛着淡淡的金光——那是她使用能力的痕迹。星宇下意识伸出手，两人的小指轻轻勾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她的声音轻得像风，“等明年樱花开了，我们还要在这里……”
“还要在这里，一起看樱花。”星宇替她说完，心跳如擂鼓。
若小式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周同学！式守同学！你们快来看！”
两人抬头望去，若小式举着相机，张启明抱着仪器箱，两人的脸上都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星宇起身走过去。
若小式将相机屏幕转向他，照片里是神社后山的那棵樱花树。此刻，树干上的两个少女身影正缓缓转身——她们的后颈疤痕泛着银芒，眼中却不再是空洞的悲伤，而是带着温暖的笑意。
“她们……在笑。”若小式喃喃道，“和静司姐现在的样子，好像啊。”
张启明的仪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屏幕上的热成像图里，温泉中心的幽蓝色光斑彻底消失了。她抬头看向静司，耳尖泛红：“辐射值、温度、磁场……所有异常数据都恢复正常了。”
静司望着照片里的少女，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星宇轻轻抱住她，下巴搁在她发顶：“她们在说谢谢。”
“嗯。”静司点头，“阿葵说……”她吸了吸鼻子，露出笑容，“她说，能和你一起看樱花，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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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时，四人组围坐在澡堂的暖炉旁。若小式翻着相机里的照片，张启明整理着数据报告，星宇煮了热红酒，静司则靠在他肩头打盹。
“式守同学，你看这张！”若小式指着一张拍糊的照片，“周同学和静司姐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两团火。”
张启明凑过去看，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些：“确实……很温暖。”她的指尖轻轻划过照片边缘，那里有一行若小式用马克笔写的小字：「最棒的观察日记素材♥」
静司迷迷糊糊地蹭了蹭星宇的肩膀：“星宇……明年樱花开了，我们要带樱花饼去神社。”
“好。”星宇吻了吻她的发顶，“还要带上若小式和张启明。”
“诶？”若小式立刻坐直，“为什么我也算？”
“因为……”星宇摸了摸后颈的钢板烙印，声音认真，“我想让你们看看，爱到底有多强大。”
张启明低头整理报告的动作顿住。她望着暖炉里跳动的火光，又看了看身边打打闹闹的三人，嘴角微微上扬。仪器箱上的樱花挂饰轻轻摇晃，和窗外的月光融为一体。
夜风卷起樱花，飘向远处的月见神社。在神社深处的地下密室里，那颗被阿葵的灵魂净化的“蛇蜕之印”，正缓缓消散。黑暗中，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像是释然，又像是祝福。
毕竟，爱，才是最强大的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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