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密室逃脱”四个荧光字照得发亮,左航推了推玻璃门,风铃叮铃作响:“听说这家新出的校园主题,难度五星,敢不敢挑战?”
张极抱着胳膊往海报上瞟——褪色的黑板报、掉漆的课桌椅,角落里还摆着个断腿的篮球架,海报右下角标着“恐怖指数:★★★★☆”。他挑眉看向左航:“你确定不是想趁黑占便宜?”
“谁、谁占便宜了!”左航的耳尖腾地红了,刚想反驳,就被朱志鑫笑着推了一把:“走了,老板说最后一个场次了。”
苏新皓手里捏着四张票,指尖在“校规”主题的票根上划了划:“据说要解开七道题才能通关,超时会被‘教导主任’抓去‘罚站’。”
“罚站怕什么,”左航拍着胸脯,“想当年我可是办公室常客。”
穿黑斗篷的工作人员领着他们往里走,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壁上贴着泛黄的“三好学生”奖状,照片上的人脸被刻意模糊,看着有点渗人。“记住,听到上课铃响必须回到教室,否则会触发惩罚机制。”工作人员的声音压得很低,推开最后一扇门时,一股粉笔灰混着旧书本的味道扑面而来。
眼前是间复刻的老式教室,黑板上用红粉笔写着“距离上课还有10分钟”,讲台上摆着个老式座钟,指针正滴答滴答地往前走。四张课桌上分别刻着名字:朱、苏、左、张,旁边还放着不同的线索——朱志鑫的桌上是本缺页的语文书,苏新皓的是块写着公式的小黑板,左航的是个没气的篮球,张极的则是副少了镜片的眼镜。
“看来得一人解一个线索。”苏新皓走到自己的课桌前,指尖敲了敲小黑板上的公式,“这是道物理题,答案应该对应着数字。”
朱志鑫翻开语文书,缺页的地方露出半张纸条,上面印着首被篡改的古诗:“‘床前明月光’改成了‘床前15光’,‘疑是地上霜’变成‘疑是地上24’……”
“数字?”左航抱着篮球颠了颠,突然发现球皮上印着串模糊的日期:“2013.09.05,这是什么意思?”
张极拿着眼镜对着灯光照了照,镜框内侧刻着行小字:“眼镜度数=排数×列数”,他往教室里扫了一眼——课桌摆成四排五列,整整齐齐像等待点名的学生。
座钟突然“当”地响了一声,指针指向两点整。窗外的天色瞬间暗下来,走廊里传来拖沓的脚步声,还有人用指甲刮擦门板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快点!”左航往苏新皓身边凑了凑,“那‘教导主任’不会真来吧?”
“别慌。”苏新皓已经解出了公式答案,“物理题的结果是7,对应着第七页。”
朱志鑫立刻翻到语文书第七页,缺页处的纸条正好能对上,完整的诗句里藏着四个数字:15、24、36、49。张极推了推眼镜(虽然没镜片):“四排五列,4×5=20,度数是200度?不对,20后面加个0是200,难道对应20?”
“篮球上的日期,2013年9月5日,9+5=14?”左航掰着手指头算,突然被张极敲了下脑袋:“傻啊,9月5日是开学日,通常是星期一,星期一排1?”
座钟又响了一声,脚步声越来越近,门板上的刮痕越来越密,像有什么东西正顺着缝隙往里看。苏新皓把所有人的数字写在黑板上:“7、15、24、36、49、20、14……这些数字里,哪几个能对应教室的密码锁?”他指了指教室后门的密码箱,上面有四个数字键。
“15、24、36、49都是平方数!”朱志鑫突然反应过来,“15不对,16才是4的平方……哦不对,纸条上的‘15’可能是‘16’的笔误,因为‘明月光’的‘明’是日+月,日是4画,月是4画,4×4=16!”
“24不对,25是5的平方,‘地上霜’的‘霜’是17画,不对……”苏新皓摇摇头,目光落在黑板的课程表上,“周二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第二节课是语文,对应数字2和1?”
“等等!”张极突然指着左航的篮球,“球皮上的日期,2013年是癸巳年,癸巳在天干地支里排第30位,30除以什么?”
门板突然被“砰”地撞了一下,左航吓得往张极身后躲,手不小心抓住了对方的胳膊,张极的身子僵了一下,却没推开他:“别乱动,我想到了——平方数16、25、36、49,对应4、5、6、7,刚好是苏新皓解出的7,还有语文书缺的4页、5页?”
“密码是4567!”苏新皓快步跑到密码箱前,按下数字。锁“咔哒”一声弹开,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条:“去实验室找下一个线索,记得带好酒精灯。”
几乎同时,上课铃尖锐地响起来,门板外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四人对视一眼,都松了口气,左航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张极的胳膊,赶紧松开手,耳根红得像被粉笔灰染过。
实验室比教室更阴森,架子上摆着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玻璃罐里的眼珠似乎正跟着人转动。正中央的实验台上放着三个酒精灯,旁边的烧杯里盛着不同颜色的液体,标签上写着“酸”“碱”“中性”,墙上贴着张纸条:“用正确的液体点燃酒精灯,照亮隐藏的字。”
“酸碱中和会放热,可能能点燃?”苏新皓拿起滴管,“但这里只有酸和碱,没有指示剂,怎么分?”
朱志鑫发现每个烧杯底下都刻着小字:酸的底下是“语文”,碱的底下是“数学”,中性的底下是“英语”。“刚才教室的课程表,周二下午第三节是英语!”
“所以用中性液体?”左航刚要伸手,就被张极拦住:“等等,英语书的单词表第一页,第一个单词是apple,字母数是5,5对应的pH值是酸性……不对,pH=7才是中性。”
“酒精灯的灯芯上有字!”朱志鑫凑近看,“好像是‘3=5’?”
“3等于5?”苏新皓突然想到什么,“三角形内角和是180度,五边形是540度,180×3=540,所以3=5?那对应的数字是3和5?”他往酸和碱的烧杯里各滴了一滴,两种液体碰到一起立刻冒起气泡,“酸碱混合变成中性,这才是正确的!”
他用混合后的液体浸湿灯芯,点燃酒精灯,橘黄色的火苗窜起来,照亮了墙壁上的影子——原本空白的墙上,被火苗映出四个数字:2、0、1、9。
“2019?”左航皱眉,“这是什么年份?”
“我们入学的年份!”朱志鑫突然想起,“2019年9月1日入学,那天是星期日!”
实验室的侧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冷风卷着张试卷飞出来,落在地上——是张零分的数学试卷,名字被涂掉了,只有最后一道题的旁边写着:“去操场找被没收的篮球。”
“操场?”左航眼睛一亮,“我的篮球线索终于有用了!”
通往操场的走廊漆黑一片,只能靠着手机闪光灯照明。脚下的地板吱呀作响,偶尔能踢到滚落的粉笔头,墙面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涂鸦,其中一幅画着四个小人,手拉手站在篮球架下,旁边写着“第四节课是自由活动”。
“自由活动对应数字4?”张极用手机照着地面,“这里有箭头,指向篮球架。”
操场的篮球架果然挂着个锁着的网兜,里面塞着个篮球,和左航课桌上的那个一模一样。网兜的锁是字母锁,需要输入四个字母。篮球架的柱子上刻着行字:“我们的秘密基地,在第3排第4列。”
“教室的座位,第3排第4列是空的,”朱志鑫回忆着,“但课桌上刻着个‘星’字。”
“星的拼音是xing,四个字母?”左航试了试,锁没开。
苏新皓突然指着涂鸦里的小人:“你看他们的手势,第一个比1,第二个比2,第三个比3,第四个比4,对应我们四个人的名字首字母?”
“朱(Z)、苏(S)、左(Z)、张(Z)?”张极皱眉,“三个Z一个S,不对。”
“看校服上的名字牌,”朱志鑫指着自己的衣服,“我们的名字拼音是Zhu、Su、Zuo、Zhang,首字母是Z、S、Z、Z,还是不对。”
手机突然闪了一下,电量只剩1%。走廊尽头传来“教导主任”的咳嗽声,越来越近。左航急得直转圈,突然踢到个易拉罐,滚到篮球架下——那里刻着个小小的“极”字。
“张极的‘极’!”左航喊道,“极的拼音是Ji,首字母J!”
“那朱志鑫的‘志’是Zhi,首字母Z;苏新皓的‘新’是Xin,X;左航的‘航’是Hang,H!”张极立刻反应过来,“Z、X、H、J!”
他在字母锁上按下这四个字母,网兜“啪”地开了。里面除了篮球,还有张折叠的纸条,展开一看是张地图,标注着最后一个地点:顶楼天台。
天台的门被铁链锁着,密码是六位数字。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带着铁锈的味道。朱志鑫把所有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教室的平方数4、5、6、7,实验室的2019,操场的名字首字母对应的数字(Z是26,X是24,H是8,J是10)。
“26+24=50,8+10=18,50+18=68?”左航胡乱猜着。
苏新皓却指着天台栏杆上的刻痕:“这里有我们四个的身高,去年量的:175、178、180、182。”
“175+178=353,180+182=362,不对。”张极摇头,“但175-178是-3,180-182是-2,3和2?”
“把所有数字加起来:教室4+5+6+7=22,实验室2+0+1+9=12,操场26+24+8+10=68,22+12+68=102?”朱志鑫刚说完,座钟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距离结束只剩十分钟。
“等等!”苏新皓突然看向朱志鑫,“我们第一次一起做物理实验,测的电阻值是多少?”
“10.2欧姆!”朱志鑫立刻想起,“那天你帮我捋头发,说我读数错了,正确的是10.2!”
“102对应的六位数字,加上我们的入学年份前两位20,就是20102!不对,是六位,201020?”苏新皓按下数字,铁链纹丝不动。
“是1024!”左航突然喊,“10月24日是程序员节,我们上次编程课学的!1024加上2019的最后两位19,102419?”
张极按下数字,锁“咔哒”一声开了。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角落里摆着个旧课桌,上面放着个通关证书,旁边用粉笔写着:“恭喜解开所有谜题,你们的友谊和默契,比任何答案都重要。”
四人相视而笑,刚要拿起证书,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穿黑斗篷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篮子:“通关奖励,每人一颗棒棒糖。”
左航接过橘子味的,刚撕开糖纸就被张极咬了一口,两人笑着闹成一团。朱志鑫拿着草莓味的,转头时被苏新皓凑过来舔了下嘴角,甜腻的味道在舌尖散开。
走出密室逃脱店时,夕阳正染红天边。左航摸着肚子喊饿,张极笑着揉他的头发:“去吃炸串,我请。”
朱志鑫和苏新皓走在后面,手里的棒棒糖棍转着圈。“刚才在实验室,你怕不怕?”苏新皓问,指尖碰到他的手背。
“有点,”朱志鑫笑了笑,“但你在就不怕了。”
晚风带着夏末的热意,吹起他们的衣角。远处的路灯亮了起来,把四个并肩而行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串分不开的省略号,藏着只有他们才懂的默契和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