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

学校的公告栏前围了三层人时，朱志鑫正被苏新皓拉着往校门口走。公告栏最显眼的位置贴着张白纸，黑色宋体字写得明明白白：“九年级（3）班学生林薇薇，因严重违反校规校纪，对同学实施非法拘禁威胁，经校务会研究决定，予以开除学籍处分。”

左航挤在人群最前面，回头冲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张极在旁边扯了扯他的校服：“走了，别围观了，给人家留点私人空间。”

朱志鑫的目光在公告上停了两秒，突然被苏新皓拽着加快了脚步。“别看了，”对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老师说这事已经处理完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朱志鑫被他拉得踉跄了一下，书包带子在肩上滑下去半截。

“去度个假。”苏新皓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两张车票晃了晃，阳光下的车票泛着淡蓝色的光，“我跟老师请了年假，就当……提前庆祝我们考完试。”

火车穿过成片的稻田时，朱志鑫靠在车窗上打盹。苏新皓把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指尖轻轻碰了下他的睫毛——从警局出来那天起，这小子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眼下总挂着淡淡的青黑。

目的地是座靠海的小城。民宿的老板是个笑眯眯的阿姨，把钥匙递给他们时，眼神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转了圈，笑着说：“顶楼的房间能看见海，晚上有星星。”

第一晚他们沿着沙滩散步，潮水漫过脚踝时，朱志鑫突然停下来，踢了踢苏新皓的鞋：“其实……我以前挺怕麻烦的。”

“嗯？”苏新皓弯腰帮他把被海水打湿的裤脚卷起来。

“怕林薇薇找事，怕别人说闲话，”朱志鑫低头盯着沙滩上交错的脚印，“但跟你在一起之后，好像什么都不怕了。”

苏新皓直起身，突然伸手把他往怀里带了带。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过来，吹乱了两人的头发。“以后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他的声音混在浪涛声里，清晰得像刻在心上。

他们在海边待了五天。白天去礁石上捡贝壳，苏新皓会把最大的那个塞进朱志鑫的口袋；傍晚坐在民宿的露台上看日落，朱志鑫会把剥好的橘子喂到苏新皓嘴边；晚上躺在一张床上听海浪声，苏新皓的手总会悄悄穿过枕头，握住朱志鑫的手。

临走前那天，苏新皓拉着朱志鑫去了海边的灯塔。塔顶的灯转着圈，把光投在两人脸上。“你看，”苏新皓指着远处的海平面，“不管有多少乌云，总会有光透过来的。”

朱志鑫抬头时，正撞上他低头的目光。灯塔的光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像藏着整片海的星光。他突然踮起脚，飞快地在苏新皓嘴角啄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耳朵红得像被夕阳染过。

苏新皓在原地愣了两秒，笑着追上去。海风把两人的笑声吹得很远，混着浪涛声，像首没写完的歌。

回去的火车上，朱志鑫靠在苏新皓肩上看照片。相册里有张在灯塔下拍的合影，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在沙滩上交叠成一个模糊的圆。他指尖划过照片里苏新皓的笑脸，突然觉得，所谓的蜜月，大概就是这样——有海，有光，有你，还有数不清的、藏在风里的甜。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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