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

朱志鑫转来新学校的第三个月，张极发现自己看他的眼神，慢慢变了味。

最初只是觉得这个转校生又酷又厉害——解竞赛题时指尖飞快，偶尔露出的校霸式漫不经心，却会在给流浪猫喂火腿肠时放软语气。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目光总忍不住追着他跑：早自习时看他趴在桌上补觉，阳光落在他发梢的样子；课间看他低头给人发消息，嘴角不自觉扬起的浅淡笑意；就连体育课上，他只是坐在看台上喝水，张极的视线也会从篮球上移开，不由自主地飘过去。

有次班级篮球赛，张极作为主力上场，余光瞥见朱志鑫站在边线旁，手里拿着瓶矿泉水，正抬头看他。那一瞬间，张极突然慌了神，传球时差点失误，引来队友的调侃：“张极，你今天怎么回事？魂不守舍的！”他赶紧回神，却在进球后第一时间看向朱志鑫——刚好对上对方笑着鼓掌的眼神，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连耳根都悄悄红了。

赛后朱志鑫递来毛巾，笑着说：“刚才那球打得不错啊，尤其是最后那个三分。”张极接过毛巾，指尖碰到朱志鑫的手，赶紧缩回来，假装擦汗掩饰慌乱：“还好还好，你要是喜欢，下次我教你打球啊？”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要是能和朱志鑫一起在球场上待着，哪怕只是教他拍球，也很好。

张极开始下意识地对朱志鑫好，却又不敢太明显：知道他喜欢草莓味的零食，会在逛超市时多买几包，借口“买多了”塞给他；知道他每周六下午都会提前走，会在那天特意帮他把作业整理好，放在他桌上；甚至在朱志鑫偶尔提起“以前的同桌”时，明明心里有点酸，却还是笑着听他说，陪他一起怀念。

有次晚自习，教室里只剩他们两个人，朱志鑫正低头写题，笔尖突然断了芯。张极赶紧从笔袋里拿出自己的笔递过去，看着他接过笔继续写，手指上的拉环戒指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张极突然想起朱志鑫每周六提前走，大概是去见这个戒指的主人吧？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有点闷，却又不敢问。

他偷偷把朱志鑫用过的那支笔收了起来，放在笔袋最里面。每次看到那支笔，就会想起朱志鑫低头写题的样子，还有他笑起来时眼里的光。张极知道朱志鑫心里有别人，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只能把这份喜欢藏在心里，像藏起一颗糖，自己偷偷舔舐着甜，也偷偷承受着不敢说出口的酸涩。

就像这次，朱志鑫又在周六下午提前走了，临走时跟张极说“下周见”，笑容依旧明朗。张极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攥着刚买的草莓味糖果，心里默默想：没关系，只要能陪在他身边，做朋友也很好。只是他没发现，自己望着朱志鑫背影的眼神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完全察觉的、沉甸甸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