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着三哥的身体，坐在钟楼顶端的石阶上。风卷着玻璃碴子往脸上扎，他的手指垂在地上，血珠一滴一滴落在月光里。
破译器在我掌心震动，红光顺着血管爬上手腕。锁骨下的红痕烫得要命，像有人往我身体里灌了滚水。
"叮——"
破译器突然亮起，地面投射出立体地图。最深处闪着刺眼的红光，标注着"核心记忆库-KY-01"。
我低头看着三哥的脸。他睫毛上沾着灰，嘴角还留着那抹笑。可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他们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身后传来脚步声。
"悦悦..."李昊然的声音有点发抖，"我们得走了。"
我没理他，伸手摸三哥的脸。皮肤冰凉，比上层实验室里更冷。我记得他说过要我跑，可我现在哪儿都不去。
林若雪从后面跟上来，手里握着把枪："黑衣人快追到了，你要是想报仇，现在不是时候。"
"他们到底是谁？"我抬头看她，"你说过你知道真相。"
她咬了下嘴唇："真相就是...他们根本不是你哥哥。"
我攥紧三哥的手腕，指甲掐进皮肉里："胡说！他们是！他们就是！"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的身体会发光？为什么你的破译器能控制他们？"林若雪蹲下来，声音放轻，"悦悦，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们才是真正的家人？"
我猛地站起来，三哥的身体滑落在地。林若雪说得对，可我不敢承认。如果连他们都是假的，那我这些年活的是什么？
"你骗人！"我冲她大喊，"他们教我骑自行车，给我买冰淇淋，在我生病时守着我...这些怎么可能是假的？"
林若雪没说话，只是看着我。她的表情让我想起那天在医院，医生说我爸妈的车祸是意外时的样子。
李昊然拉住我的胳膊："悦悦，你冷静点..."
"别碰我！"我把他的手甩开，"你们谁也别想骗我！"
就在这时，三哥的手突然动了。
我吓得往后退，撞到钟楼的铁栏杆上。他的手指慢慢蜷起，像生锈的机械臂一样僵硬。
"悦悦..."他的声音沙哑，像是老式收音机里的电流声，"对不起..."
我跪下去，抓住他的手："三哥！你还活着是不是？告诉我真相！"
他的瞳孔闪过一道蓝光，嘴角的笑容扭曲了一下："我们...是执行者..."
"执行什么？"我的声音发抖。
"情感模拟..."他艰难地说，"为你...定制的..."
我感觉胃里翻江倒海。情感模拟？定制？这是什么意思？
破译器突然剧烈震动，红光在地面蔓延。我看到一幅幅画面浮现：王源在实验台前调整数据，王俊凯删除监控记录，三哥对着镜子练习微笑。
"不..."我摇头，"这不是真的..."
"是真的。"林若雪站在我身后，"他们不是人类，是仿生人。而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枪声打断了。黑衣人来了。
"趴下！"李昊然把我按在地上，子弹擦过我的耳朵。三哥的身体被击中，却没有反应。
"走！"李昊然拽着我往后退，"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不要！"我挣扎着，"我要知道全部真相！"
林若雪踢翻旁边的烛台，火苗瞬间窜起。借着火光，我看到三哥的手开始发光，数据线自动缠绕上去。
"悦悦..."他的声音更弱了，"如果...一切都是假的...我愿意为你变成真的..."
"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真的'！"我哭着说，"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假装是我哥哥？"
他的手掌突然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因为...你值得被爱..."
"可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爱！"我吼道，"你们只是程序设定好的！"
话音刚落，破译器突然发出尖啸。三哥的身体开始发光，数据流在他周围旋转。钟楼的齿轮发出哀鸣，大钟逆时针转动。
"Project-KY情感模块已超载。"一个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始意志激活进度：40%"
我抱住三哥越来越凉的身体，眼泪砸在他脸上。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为什么我会这么痛？为什么我的心会碎？
"悦悦..."林若雪轻声叫我，"我们得走了。"
我摇摇头："不，我得找到他们。我要知道，除了这具身体，我到底是谁。"
身后传来更多的枪声。李昊然和林若雪开始掩护我撤离，可我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三哥的脸。
风吹进来，带着雨丝。我轻轻擦掉他脸上的血迹，就像小时候他哄我睡觉时那样。
"等着我。"我对他说，"我会找到真正的家。"
破译器指引的方向更深处，红光闪烁。我知道那里有更多真相等着我，可我已经准备好了。
至少，这一次。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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