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喻熙泽指尖扣住夏梦瑶的手腕,将人从地上拉起来时,原主的情绪像浸了水的棉絮,在她心口沉滞地缠了一下——那是种又怨又恨的软,恨夏梦瑶后来的步步算计、觊觎继承人身份的野心,却又被原主此刻尚未清醒的执念拽着,放不开手。
夏梦瑶指尖还沾着灰,袖口蹭破了一块,额角沁着细密的汗,抬头时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惊悸,却仍强撑着挺直脊背,声音带着点刚平复的轻颤,却透着真心:
夏梦瑶谢、谢谢……
喻熙泽指尖松了松,只点了点头,没再多话,转身看向巷口的严浩翔。路灯在他冷硬的侧脸上切出明暗交界的轮廓,她声线冷得像浸了夜露:
喻熙泽走
刚迈出两步,脑海里忽然响起系统的机械音:
系统739【怨念值-2,当前88%。】
“咔哒”一声,红色法拉利的车门合上,引擎低吼着划破暗巷的沉寂,轮胎碾过碎石,扬起细碎的尘埃。喻熙泽倚靠在副驾驶座的真皮座椅里,指尖轻轻抵住眉心,仿佛这一动作能够平息脑海中翻涌的情绪。原主的记忆如潮水般冲刷而来,那些片段鲜明得令人心颤——张真源递来温水时,指节不经意拂过掌心的温度,曾是原主心底最深的眷恋;而夏梦瑶精心设计的那场“英雄救美”,用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挡在她身前的姿态,也曾让她心动不已,那份坚毅甚至至今仍在记忆中灼烧。然而,喻熙泽比谁都清楚,眼前这两人不过是一场虚妄。一个是原主曾经迷醉其中的温柔泡影,另一个却是处心积虑、试图从她手中夺走继承人身份的阴谋家。他们的每一举手投足,皆藏着算计与假象,又怎能真正触碰到她如今冷静而疏离的灵魂?
严浩翔的声音从驾驶座传过来,指尖搭着方向盘,指骨在霓虹碎光里泛着冷白,侧脸线条冷锐得像精心雕琢的冰雕。
严浩翔在想什么?
喻熙泽指尖抵着杯沿,红酒的涩意漫过舌尖时,原主的情绪忽然在她喉间撞了一下。她抬眼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声线里裹着点未散的沉:
喻熙泽你说,一个人若是先沉醉于某人的温柔,后来又因另一个人而心动
喻熙泽可到头来,一段如镜花水月般虚幻无痕,另一段却似藏着利刃的诱饵,刺痛心扉——究竟哪一段才是真实?
或许答案早已模糊在回忆的漩涡中,只余下怅然与追问,在心底久久徘徊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严浩翔心口,心里忽然漫开点软乎乎的闷,像被浸了水的棉花堵着,连呼吸都轻了半分。他缓缓转动方向盘,手腕轻旋间,红色车身顺着路口平稳转弯,仪表盘的冷光在他眼底流转。目光余光不自觉地扫向副驾驶座——喻熙泽眼睫垂得很低,长睫在眼睑下方投出一小片浅影,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思绪。她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唇瓣抿成一道淡而直的冷弧,下颌线绷得利落,既无明显的愁绪,也无外露的波澜,仿佛将所有复杂情绪都锁在了那副平静的面容之下,只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动作,泄露了几分内心的不宁。
那点闷意忽然又沉了沉,严浩翔指尖无意识蜷了蜷方向盘,指腹蹭过真皮纹路,出口的话裹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紧:
严浩翔你问的是“某个人”还是你自己?
喻熙泽没接话,只缓缓抬眸看向窗外。夜色浓稠,霓虹在车窗上划过一道道流动的光痕,暗巷的影子早已被甩在车后,可原主缠在骨血里的喜欢与怨怼,却还像这杯红酒,涩里裹着一点烫人的余温,在她心口轻轻漾着,分不清是对谁的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