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破与立

淡蓝色的光影在影院中央铺开，所有人的身份像画卷般一一显现。当“魔丸转世”四个字映在魔童哪吒眼前时，他浑身一僵——原来自己从来不是什么灵珠，父母和师傅日夜念叨的“天命不凡”，竟是一场从头到尾的谎言。愤怒像藤蔓般缠上心口，他攥紧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目光扫过身旁的敖丙，又落在不远处的李靖身上，却撞进他们满是担忧的眼神里，那担忧毫无掩饰，像温水流过烧红的石头，让他的怒火莫名顿了顿。

敖丙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龙角的光泽都黯淡了几分。他看着哪吒紧绷的侧脸，心里翻涌着愧疚——原来自己的“灵珠身份”，竟是本该属于哪吒的东西。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却被哪吒先开了口。

“怪不得小爷天生放荡爱自由。”魔童哪吒突然把手插进裤兜，咧嘴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刻意装出的散漫，“你看看你，一看就是乖宝宝型的，在家里肯定听爹的话。”他刻意避开“灵珠”“魔丸”的字眼，像在说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敖丙怎会看不出他的故作轻松？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委屈与不甘，像细针轻轻扎在心上。他鼻尖微酸，轻声应道：“是，我很听父王的话。”简单的一句话，却藏着对哪吒的体谅——他知道，此刻哪吒最需要的不是道歉，而是一份不被戳破的体面。

周围的哪吒们还在消化身份信息，有的盯着光影里“灵珠转世”的标注沉默，有的攥着衣角，脸色复杂。他们大多顶着“灵珠”的名头，却活得满是憋屈，此刻看着彼此，倒有种同病相怜的荒谬感。“一个个都跟家里死了人似的，”魔童哪吒扫了圈沉默的“自己”，忍不住吐槽，话还没说完，一道怒吼突然炸开：“老匹夫！拿命来！”

是封神哪吒，他双目赤红，直冲向最近的李靖，其他哪吒瞬间被点燃情绪，有的骂着“当年剔骨之仇”，有的喊着“今日定要烧了你”，纷纷朝李靖们围过去。眼看冲突再起，影院空间突然亮起刺眼的白光，一道冰冷的声音回荡：“影院内禁止打架。”

无形的屏障挡在双方之间，哪吒们的拳头落了空，再怎么挣扎也冲不过去。魔童哪吒试着抬了抬胳膊，发现连指尖的火焰都灭了，只能不甘心地踹了踹地面。李靖们却齐齐松了口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没了宝塔，他们根本拦不住这些怨气冲天的哪吒。

这一幕让魔童父子和敖丙彻底懵了。魔童李靖看着那些恨不得生吞了李靖的哪吒，再看看身边虽然嘴硬、却没真动手的儿子，突然觉得自家哪吒格外顺眼。魔童哪吒也挠着头嘀咕：“这群‘自己’也太狠了吧，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还扬人祖坟……”

“你可真是我的好大儿。”魔童李靖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气里满是庆幸——比起那些恨不得弑父的哪吒，自家这个有黑眼圈的小子，简直是贴心棉袄。

魔童哪吒愣了愣，随即咧嘴笑开，伸手拍了拍父亲的胳膊：“你也是我的好大爹！”

笑声落在满是紧绷的影院里，显得有些突兀。敖丙看着这对父子，眼底泛起暖意，而其他哪吒和李靖们，却还陷在身份的冲击与旧怨的纠缠里，没人注意到，影院的银幕已经悄悄亮起，似乎有新的画面，正等着他们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