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蝶消散的瞬间,房间里的红绸突然停止飘动,连空气里的血腥味都淡了几分。若拉刚松了口气,指尖的铜镜却再次发烫,水面上竟慢慢浮现出另一行字——不是朱砂写的,是用极细的墨字,藏在之前新郎虚影的衣角下:“棺中藏,双生殇”。
“不对劲。”关若突然蹲下身,扒开地上新娘化作的纸灰,灰堆深处竟埋着半截腐朽的木梳,梳齿间缠着两根不同颜色的头发,一根乌黑如墨,另一根却泛着灰白。“人们的传说中只说有个逃婚的新娘,没提还有第二个人。”她刚说完,梳妆台下突然传来“咚”的轻响,像是有东西在里面撞了一下。
格尔壮着胆子拉开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躺着个巴掌大的木盒,盒盖上刻着和新娘凤冠上一样的并蒂莲,只是一朵花是红色,另一朵是白色。若拉伸手去拿,刚碰到盒盖,整个房间的烛火突然同时熄灭,只有铜镜还发着微弱的光,照出盒盖上的一行小字:“姐姐嫁,妹妹藏”。
“双生?”关诺猛地想起刚才镜面上的字,“难道当年的新娘有个双胞胎妹妹?”话音未落,身后的雕花木门突然“吱呀”一声自己关上,门缝里渗进的雾气中,竟飘来两个重叠的脚步声,一个轻,一个重,像有人穿着不同的鞋在走。
铜镜的光突然晃了晃,照向房间角落的阴影——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个穿白嫁衣的姑娘,身形和之前的新娘一模一样,只是嫁衣上没有绣花,脸上也没有胭脂,一双眼睛是正常的黑色,只是眼尾泛着青黑。她手里攥着半张和新娘一样的婚书,只是这张婚书上,新郎的名字旁,多了个极小的“妹”字。
……
关诺认了出来,那是她之前帮助过的小姑娘……
“姐姐等的不是新郎的愧疚,是我的道歉。”白嫁衣姑娘的声音很轻,像风吹过窗纸,“当年是我怕她嫁过去受委屈,偷偷换了她的生辰八字,想让婚期延后,却没想到送信人私藏了婚书,还骗姐姐说新郎逃婚……”她的眼泪滴在地上,竟让之前新娘留下的朱砂“囍”字,慢慢变成了“悲”字。
关诺突然反应过来,指着白嫁衣姑娘手里的婚书:“所以刚才的八字诅咒,其实是你在帮姐姐强化怨气?你想让我们找到真相,对不对?”白嫁衣姑娘点点头,抬手掀开自己的衣袖,小臂上有一道和新娘刺青一样的图案,只是图案的另一半,是空白的。
“姐姐的执念是‘被抛弃’,我的执念是‘没说清’。”她将婚书放在梳妆台上,婚书与新娘留下的半张自动拼合,露出完整的内容——新郎在婚书背面写着:“待我处理完家中事,必八抬大轿迎你,另备薄礼谢过妹妹体谅”。原来新郎当年是回家处理长辈丧事,本想办完就来接亲,却在途中染病去世,只来得及托人送回这张写满托付的婚书。
当完整的婚书被铜镜照到的瞬间,房间里突然飘起白色的纸花,之前新娘消散的纸蝶再次出现,只是这次它们不再是红色,而是变成了白色,绕着白嫁衣姑娘飞了三圈,最后落在她的发间,化作一朵小小的白玫瑰。
“姐姐说,她早就知道是我换了八字。”白嫁衣姑娘轻轻摸着发间的纸花,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她留在执念里,只是想等我亲口告诉她,我没有背叛她……”话音落时,她的身体也开始变得透明,和之前的新娘一样,化作点点荧光,与白色纸花一起,从门缝飘了出去。
铜镜的光彻底暗了下来,系统提示终于响起:“副本[大婚雨夜]终极任务[双生新娘]完成,副本[大婚雨夜]通关。”
关诺看着梳妆台上拼合完整的婚书,突然明白——这中式恐怖里最缠人的从不是诅咒,也不是怨灵,而是迟了百年才说出口的“我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