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天早自习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坐了大半的人。林悦刚把书包放进桌洞，就看见赵晓曼抱着一摞练习册跑过来，神秘兮兮地往她旁边的空位一坐：“欸，昨晚你跑那么快，是不是跟沈奕一起走的？”

林悦的笔尖顿了顿，耳尖有点发烫：“就……顺路而已。”

“顺路？”赵晓曼挑眉，伸手戳她的胳膊，“你家跟他家隔着三条街，顺哪门子路？老实交代，是不是对他有意思了？”

“胡说什么呢！”林悦把练习册往她面前一推，“赶紧早读，一会儿班主任要来查岗了。”

赵晓曼撇撇嘴，刚翻开书，又突然凑近：“对了，昨天那三个黄毛，我听隔壁班的说，是职高的小混混，之前就总在校门口晃悠。沈奕怎么会惹上他们？”

林悦的心沉了沉。她想起昨晚沈奕说的话，他是因为举报他们收保护费才被盯上的。可这种事，他大概不会跟别人说。

“不清楚，”林悦避开赵晓曼的目光，“可能就是碰巧吧。”

正说着，教室后门传来一阵响动。林悦下意识抬头，看见沈奕背着书包走进来，目光扫过她这边时，停顿了半秒，然后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他刚坐下，前桌的男生就转过身，压低声音问：“沈奕，昨天放学那几个黄毛是不是找你麻烦了？我听我哥说，他们在道上挺横的。”

沈奕翻书的动作没停，语气淡淡的：“没事。”

“真没事？”男生不放心，“要不我让我哥跟他们打个招呼？”

“不用。”沈奕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他们不敢怎么样。”

林悦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她知道沈奕不是逞强，他骨子里有种超乎同龄人的冷静，可正是这种冷静，让前世的她总觉得他“冷血”。现在想来，那不过是他习惯了自己扛事而已。

早自习下课，班主任果然拿着名单走进来，说是要抽查书包。教室里顿时一阵骚动，几个藏了漫画和游戏机的男生急得直使眼色。

林悦看着桌洞里的《灌篮高手》，忽然想起前世沈奕帮她拿回来时，书的封面被揉出了一道折痕。她犹豫了一下，趁班主任还没走到这边，悄悄把漫画塞进了沈奕的桌洞——他是好学生，班主任一般不会查他的位置。

沈奕察觉到动静，侧头看她。

林悦冲他眨了眨眼，用口型说：“帮我藏一下。”

他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把自己的练习册往旁边挪了挪，挡住了那本漫画。

班主任的抽查很快轮到他们这边，翻了翻林悦的书包，只看到课本和笔记本，没发现什么违禁品，又象征性地看了眼沈奕的桌洞边缘，就转身去了别处。

林悦松了口气，等班主任走远，才凑过去小声说：“谢啦，放学还你。”

沈奕没回头，只是从课本里抽出一张纸条，悄悄推过来。

上面是他清隽的字迹：【下次别带了，被没收了麻烦。】

林悦看着那张纸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暖，又有点痒。她想起前世他也是这样，嘴上说着“麻烦”，却总会把她的烂摊子收拾好。

她拿出笔，在纸条背面写：【知道啦，学霸大人。】

然后把纸条塞回去，看着沈奕的耳根悄悄泛起一点红，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摊开的课本上，把那些密密麻麻的知识点都照得清晰起来。林悦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身边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