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午休时间，教室里的人走了大半。林悦趴在桌上，看着沈奕在演算纸上写着什么，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格外清晰。

“这道题，”她忽然开口，指着练习册上的几何题，“辅助线是不是应该这么画？”

沈奕抬眸看了眼，点了点头：“嗯，连接AC试试。”

林悦按着他说的画下去，果然豁然开朗。她笔尖一顿，想起前世这个时候，她正和赵晓曼躲在操场角落聊八卦，对这些烧脑的题目避之不及。

“你好像……最近很用功。”沈奕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惊讶。

林悦的脸颊热了热：“总不能一直吊车尾吧。”

其实她是想快点跟上他的脚步。前世她成绩太差，总觉得和年级第一的他隔着遥不可及的距离，连靠近都需要鼓足勇气。这一世，她想站得再近一点，至少在他遇到麻烦时，她不至于只能站在旁边哭。

正说着，教室后门突然传来响动。三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探进头来，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沈奕身上。

林悦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往沈奕身边靠了靠。

“喂，学霸，”为首的黄毛吹了声口哨，吊儿郎当地走进来，“昨天跑挺快啊，今天没老师护着，我看你往哪躲。”

沈奕放下笔，缓缓站起身。他比那几个男生高出小半个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去：“有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黄毛伸手想去推他，却被沈奕侧身躲开。

“别动手动脚的。”沈奕的声音冷了些，“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黄毛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在嘴里，“听说你挺爱管闲事？上周举报我们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林悦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看见沈奕的手悄悄放在了桌沿，指节微微泛白。

“是又怎么样？”沈奕的声音没什么起伏，“收保护费本身就不对。”

“呵，还挺横。”黄毛脸色一沉，挥了挥手，“给我教训教训他！”

另外两个男生立刻围了上来。林悦想也没想就挡在沈奕面前，声音因为紧张发颤，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劲儿：“你们别乱来！这里是学校，老师马上就来了！”

黄毛愣了下，随即嗤笑一声：“哪来的小丫头片子，滚开！”

他伸手想把林悦推开，沈奕却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黄毛“嘶”了一声。

“别碰她。”沈奕的眼神冷得像冰，和平日里的温和判若两人。

林悦愣住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沈奕，像只被触到逆鳞的狮子，带着不容侵犯的锋芒。

黄毛显然也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疼得脸都歪了：“你他妈放手！”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脚步声。赵晓曼领着教导主任快步走了进来，看到教室里的情景，立刻喊道：“张主任！就是他们在校门口闹事！”

那三个黄毛脸色一变，挣扎着想甩开沈奕的手，却被他死死钳制着。教导主任气得脸色铁青：“反了你们了！敢闯学校打人？都给我跟我去办公室！”

黄毛们这下彻底慌了，连声求饶，却还是被教导主任和闻讯赶来的保安带走了。

教室里终于安静下来。林悦看着沈奕松开手，指节上还留着红印，心里一紧：“你没事吧？”

沈奕摇摇头，低头看了看她，忽然伸手，轻轻拂掉她肩上沾着的粉笔灰：“刚才很危险，别再这样了。”

他的指尖很轻，带着微凉的温度，林悦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

“我……我就是不想你被欺负。”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吟。

沈奕没说话，只是转身回到座位，重新拿起笔。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谢谢。”

林悦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那眼神里没有了刚才的冰冷，反而带着点她看不懂的柔软，像被阳光融化的冰。

她忽然觉得，刚才挡在他面前的瞬间，一点都不害怕。

只要能护住他，好像做什么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