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片场刚开机,梓渝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负责服装的大姐递来吴所谓的戏服时,眼神躲躲闪闪;化妆师给她上妆,手也比平时抖了半分。
直到他坐在化妆镜前,瞥见镜中自己的领口。
那不是道具组故意做的旧化效果,而是新添的破洞,边缘还很毛躁,明显是被人故意勾坏的。
“这衣服怎么回事?”梓渝指尖捏着破洞边缘,语气平静,却让化妆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服装大姐支支吾吾:“昨、昨天收工还好好的,可能是存放时不小心勾到了……我这就去拿备用的!”说着就要往外跑。
“不用了。”梓渝叫住她,拿起桌上的针线。
他对着镜子,手指翻飞,没几分钟,破洞就被缝补好,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线痕。
“这样就好。”梓渝放下针线,对着镜子扯了扯领口,转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服装大姐,“下次存放时多注意,别再出这种错了。”
他没点破“故意勾坏”的事。
现在没有证据,闹起来反而显得他小题大做。但是是谁在背后使坏,他心里清楚。
走到片场时,第一场戏已经准备就绪。
这场戏是吴所谓去律师事务所找池骋,被前台刁难的片段,重点要表现吴所谓“想低头却又不肯弯腰”的矛盾。
梓渝刚站到布景的前台旁,李制片就慢悠悠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剧本,指了指其中一段:“梓渝啊,这段戏你得再放开点,吴所谓是来求人的,得更卑微点,腰再弯下去点,眼神别那么硬,要像个‘受气包’才对。”
梓渝看了眼剧本,原著里吴所谓虽然落魄,但面对刁难时,始终没丢了骨子里的傲气,李制片这话,分明是想让他把角色演成“软骨头”,彻底毁掉吴所谓的人设。
“李制片,”梓渝没直接反驳,而是看向不远处的张景然,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张导之前跟我说,吴所谓的‘卑微’是表面的,心里藏着劲,要是腰弯得太狠,反而不符合他后面反击的人设。您看是不是再跟张导确认下?”
这话一出,李制片的脸瞬间僵了。他本来想绕开张景然,直接给梓渝施压。没想到梓渝直接把张景然搬了出来。
张景然刚好听到这话,走过来皱着眉说:“李制片,角色定位我们之前定好了,吴所谓不能丢了傲气,就按之前的方案来。”
李制片碰了一鼻子灰,只能悻悻地走了,临走前还瞪了梓渝一眼。
开拍后,梓渝很快进入状态。前台演员故意提高声音:“我们池律师不是谁都能见的,你这种连预约都没有的,赶紧走!”说着就要推他。
梓渝没真的被推开,而是顺势往后退了半步,手紧紧攥着怀里的画稿,指节泛白。
他没低头,反而抬眼看向前台,眼神里带着点怯意,却又透着股“不放弃”的韧劲:“我就见他五分钟,只要他看一眼我的画稿……”
“卡!”李制片突然喊停,快步走到镜头前,指着梓渝的手,“你这手怎么回事?攥那么紧干嘛?吴所谓是来求人的,得表现得更紧张,手要抖,画稿也得拿不稳才对!”
梓渝心里冷笑,这是故意挑刺了。
他看了眼张景然,张景然也皱着眉,显然也觉得李制片在无理取闹。
“李制片,”梓渝没急着反驳,反而拿起画稿,指着上面的线条,“您看,这画稿是吴所谓熬夜改的,是‘救命稻草’。要是拿不稳,反而显得他不珍惜,不符合角色对画的执念。”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刚才试拍时,我注意到前台推我的时候,画稿边角蹭到了桌子,我顺势攥紧,也是为了让动作更自然。要是按您说的手抖,反而会让镜头显得刻意。”
这番话有理有据,连旁边的摄影师都点头:“梓渝说得对,刚才那个攥紧画稿的细节很真实,能让观众共情。”
张景然也开口:“就按梓渝的来,他对角色的理解比我们更细。”
李制片被怼得说不出话,只能狠狠瞪了前台演员一眼。
那演员是他推荐来的,刚才推人的动作明显故意加重,就是想让梓渝出丑,没想到反而被梓渝用细节化解了。
重新开拍后,前台演员故意找茬,推梓渝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梓渝早有准备,顺着力道往后退时,故意让画稿的一角“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点提前备好的“灰尘”(道具粉)。
他蹲下身捡画稿,动作很慢,指尖轻轻拂过沾灰的角落,眼神里的心疼藏都藏不住。
“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前台演员还想继续刁难,却被梓渝突然抬头的眼神吓了一跳。
梓渝的眼神里没了刚才的怯意,反而带着点冷:“画稿脏了,我可以擦,但你要是再推我,我就只能找你们所里的领导说说了——毕竟,你们池律师总不会让员工这么对待客户吧?”
这句台词是梓渝即兴加的,既符合吴所谓“被逼到份上才反击”的人设,又把前台的刁难堵了回去。
“卡!过了!”张景然的声音带着兴奋,“梓渝,那个捡画稿的细节和即兴台词绝了!把吴所谓的‘软中带硬’演活了!”
梓渝站起身,拍了拍画稿上的“灰”,看向李制片。
李制片脸色铁青,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转身快步离开片场。
这时,林悦发来消息:“李制片刚才给投资方打电话,想让他们施压换你,我已经把他和王坤勾结的证据发给投资方了,他们刚回复说‘支持张导的决定,不干涉创作’。”
梓渝勾了勾嘴角,回复:“知道了,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