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嘴唇哆嗦着，像是被揭开了陈年的伤疤，声音陡然尖锐：“他害死了我哥哥！我哥哥白峰，当年不过是不小心撞破了他走私军火的事，就被他伪装成意外溺死在海里！”
秦锦深心中一震。
白峰这个名字他在反抗势力的资料里见过，三年前确实以“游艇失事”结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意外，没想到背后藏着这样的隐情。
“所以你潜伏在黎江砚身边，就是为了报仇？”
“不然呢？”白薇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绝望，“我像条狗一样讨好他，忍着恶心陪他出席各种场合，就是为了找机会给他致命一击！可他太谨慎了，我连靠近他书房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肩膀垮下来，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顾微言找到我时，说他有黎江砚走私的证据，只要我帮他除掉你这个心腹大患，他就把证据给我。我信了……我竟然信了那个混蛋的话！”
秦锦深看着她眼底的悔恨，指尖在膝盖上停顿：“现在回头还来得及。告诉我货物的位置，我不仅能保你活命，还能帮你拿到黎江砚的罪证。”
“你拿什么帮我？”白薇嗤笑，“你自己都是他的阶下囚。”
“至少我比你清楚，黎江砚的软肋在哪。”秦锦深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极低，“你以为他为什么留着你？他早就知道你是为了白峰的事来的，留着你，不过是想从你嘴里套出当年知情的其他人。”
白薇的脸色瞬间惨白。
她一直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没想到黎江砚早就看穿了她的底细，这三年的隐忍在对方眼里不过是场可笑的表演。
“货物在城郊的废弃水泥厂。”她终于松了口，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沙哑，“顾微言昨天下午让人转移的，说要等风声过了再和老鬼交易。具体在哪个仓库我不知道，但我见过他给手下的纸条，上面画着一个红色的十字标记。”
秦锦深立刻在心里记下这个信息，又追问：“苏棠呢？她被关在哪？”
白薇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顾微言对她的行踪讳莫如深，只听他手下说过一句‘要留着那个女人钓大鱼’。”
“大鱼？”秦锦深皱眉，“他指的是谁？”
“可能是你，也可能是……”白薇顿了顿，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黎江砚。毕竟苏棠是反抗势力的核心成员，用她来要挟黎江砚放低姿态，也不是不可能。”
秦锦深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我会让你活下去。但在此之前，你得配合我演一场戏。”
白薇警惕地看着他：“什么戏？”
“让黎江砚相信，你什么都没说。”秦锦深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伤痕上，“你越嘴硬，他才越不会怀疑。”
离开地下室时，晨光已经漫过别墅的雕花栏杆。
谢临舟守在楼梯口，见他出来，面无表情地递上一杯热咖啡：“黎先生在书房等你。”
秦锦深接过咖啡，指尖触到杯壁的温度，忽然想起昨晚码头黎江砚挡在他身前的背影。
那抹深蓝色的西装被鲜血染红的画面，像烙铁一样印在脑海里。
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秦锦深推开门，看到黎江砚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晨光勾勒出他挺拔的侧影，黑色睡衣的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未愈合的伤口。
“告诉老鬼，顾微言那批货我要了。”黎江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他要是识相，就乖乖把仓库钥匙交出来。不然，我不介意让他永远闭嘴。”
挂了电话，他转过身，目光落在秦锦深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审完了？白薇肯说吗？”
秦锦深将咖啡放在桌上，语气平淡：“她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
“哦？”黎江砚挑眉，缓步走过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头，“我倒是忘了，我们的秦先生最擅长攻心。怎么，这次失手了？”
他的指尖带着薄茧，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掌控感。
秦锦深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面翻涌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或许是我的手段不够狠。”秦锦深故意垂下眼睑，声音放低，“毕竟比起黎先生，我还差得远。”
黎江砚低笑出声，笑声震得胸腔微微发颤。
他松开手，指尖滑到秦锦深的喉结处轻轻摩挲：“你倒是坦诚。不过没关系，她不说，有的是办法让她说。”
他转身走向书桌，拉开抽屉拿出一个黑色的录音笔扔给秦锦深：“地下室的监控我看过了。你做得很好，没让她察觉到异常。”
秦锦深捏紧录音笔，指节泛白。原来他的一举一动都在黎江砚的监视之下，刚才的对话恐怕也被听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要让我来审她？”秦锦深忍不住问。
黎江砚靠在椅背上，指尖敲击着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因为你和她一样，都想杀我。”他抬眼看向秦锦深，目光锐利如刀。
“我想看看，你们这些想置我于死地的人，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秦锦深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忽然意识到，黎江砚让他审白薇，根本不是为了逼问情报，而是在试探他的底线。
“看来，你没让我失望。”黎江砚的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下午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城郊水泥厂。”黎江砚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去会会顾微言的这批‘宝贝’。”
秦锦深握着录音笔的手猛地收紧。他没想到黎江砚动作这么快，更没想到对方会带着他一起去。
这是信任，还是另一场更危险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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