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言的底牌

审讯顾微言的地点设在安全屋的地下室，这里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惨白的吊灯悬在头顶，将墙壁照得斑驳陆离。

秦锦深站在单向玻璃外，看着里面被铁链锁在椅子上的男人。

顾微言的手腕还在渗血，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依旧桀骜，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他什么都不肯说？”秦锦深低声问身边的黎江砚。

“嘴硬得很。”黎江砚指尖夹着一支烟，烟雾模糊了他的眉眼，“谢临舟审了三个小时，他除了嘲讽，一个字都没吐。”

秦锦深皱眉。顾微言越是沉默，越说明苏棠的下落不简单。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

听到动静，顾微言抬眼看来，看到秦锦深时，笑了起来：“秦先生亲自来审？看来苏棠对你真的很重要。”

“她在哪？”秦锦深开门见山，语气冷得像冰。

“你觉得我会说？”顾微言挑眉，“有黎江砚给你撑腰，你倒是硬气了不少。可惜啊……”他拖长了语调，眼神里闪过一丝阴狠，“你永远都找不到她。”

秦锦深走到他面前，俯身捏住他的下巴，力道之大让顾微言疼得龇牙咧嘴：“我再说一遍，她在哪？”

“呵……”顾微言喘着气，眼底却满是挑衅，“有本事你杀了我。杀了我，就再也没人知道苏棠的下落了。”

秦锦深的指尖微微颤抖，胸腔里翻涌着怒火。

他知道顾微言在故意激怒他，可一想到苏棠可能正处于危险之中，他就控制不住情绪。

“别冲动。”黎江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缓步走进来，将秦锦深拉到身后，“对付这种人，硬的没用。”

他看向顾微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你以为不说就能保住她？你忘了老鬼还在我们手里？”

顾微言的脸色瞬间变了：“你们把老鬼怎么了？”

“没怎么。”黎江砚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要你说出苏棠的下落，我可以放老鬼一条生路。不然……”

他顿了顿，语气里的狠戾几乎要溢出来，“我不介意让黑市从此再无‘老鬼’这号人物。”

顾微言的眼神闪烁起来，显然在权衡利弊。老鬼是他在黑市的重要盟友，若是没了老鬼，他在黑市的势力会大打折扣。

“你说话算话？”顾微言咬着牙问。

“我黎江砚从来说一不二。”

顾微言沉默了许久，终于松了口：“苏棠在……南郊的旧仓库。但你们别想耍花样，那里有我的人守着，只要我三个小时内没联系他们，苏棠就会……”

“闭嘴！”秦锦深厉声打断他，“我警告你，要是苏棠少了一根头发，我定要你千倍百倍地偿还！”

黎江砚拍了拍秦锦深的肩膀，示意他冷静，然后对顾微言说：“地址具体点。”

顾微言报出一串地址，眼神阴鸷地看着他们：“我已经说了，该放老鬼了吧？”

“等我们确认苏棠安全，自然会放他。”黎江砚说完，对门外的谢临舟示意，“看好他。”

走出地下室，秦锦深立刻转身看向黎江砚：“我们现在就去南郊！”

“别急。”黎江砚拉住他，“顾微言的话未必可信，说不定是陷阱。”

“那也得去！”秦锦深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就算是陷阱，我也要去看看！”

黎江砚看着他眼底的焦急，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们去。但你必须听我的安排，不能冲动。”

秦锦深点头：“我知道。”

南郊的旧仓库藏在一片茂密的树林里，远远望去，像一座废弃的孤岛。

车停在树林外，秦锦深和黎江砚带着几个身手利落的保镖，徒步向仓库走去。

越靠近仓库，秦锦深的心跳越快。他不知道里面等着他的是什么，是平安无事的苏棠，还是顾微言设下的又一个陷阱。

仓库的门虚掩着，秦锦深刚想推门，就被黎江砚拉住。

“等等。”黎江砚示意保镖先去探查，“小心点。”

保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里面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

“进去看看。”黎江砚低声命令。

保镖打开手电筒，率先走了进去。秦锦深和黎江砚紧随其后。

仓库里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破旧的木箱散落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了。

“没人？”秦锦深皱起眉，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黎江砚走到一个木箱前，伸手摸了摸上面的灰尘：“顾微言耍了我们。这里至少有一个星期没人来过了。”

秦锦深的心沉了下去。他就知道顾微言不会这么轻易说出苏棠的下落。

“那现在怎么办？”秦锦深的声音有些沙哑。

黎江砚的眼神沉了下来：“回去。看来得给顾微言一点教训，让他知道撒谎的代价。”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秦锦深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一个东西吸引了。

那是一枚银色的发卡，上面镶嵌着一颗小小的珍珠——那是苏棠最喜欢的发卡。

秦锦深快步走过去，捡起发卡，指尖微微颤抖。发卡上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血迹。

“苏棠来过这里。”秦锦深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受伤了。”

黎江砚走到他身边，看着发卡上的血迹，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别担心，血迹已经干了，说明是之前留下的，她现在应该没事。”

秦锦深紧紧握着发卡，像是握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抬起头，看向黎江砚：“我们再仔细找找，说不定还有其他线索。”

黎江砚点头：“好。”

几个人在仓库里仔细搜查起来，翻遍了所有的木箱，却什么都没找到。就在秦锦深快要绝望的时候，他的目光落在了仓库角落的一个通风口上。

通风口的栅栏有些松动，似乎被人动过手脚。

“这里！”秦锦深喊道。

黎江砚立刻走了过来，让保镖撬开栅栏。栅栏被撬开后，里面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我进去看看。”秦锦深说。

“我跟你一起。”黎江砚拉住他。

两人弯腰钻进通风口，里面狭窄而黑暗，只能匍匐前进。爬了大约十几米，前面突然出现一丝光亮。

他们爬出通风口，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废弃的地下室里。地下室不大，里面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和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对讲机。

“这是……”秦锦深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一张纸条上。

纸条上是苏棠的字迹，写着：“顾微言要带老鬼去码头交易，时间是明晚八点。”

秦锦深的眼睛亮了起来：“苏棠留下的！她知道我们会来！”

黎江砚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一阵电流声，却没人回应。

“看来他们已经转移了。”黎江砚说，“不过，我们知道了他们的交易地点。”

秦锦深握紧纸条，眼神坚定：“明天晚上，我们去码头。”

黎江砚看着他，点了点头：“好。这一次，我们不会再让他们跑掉。”

走出地下室，秦锦深抬头看向夜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四周一片漆黑。

但他的心里却燃起了一团火，那是找到苏棠的希望。

他知道，明天晚上的码头，将会是一场硬仗。

但无论有多危险，他都必须去。因为那里，有他必须要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