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仙祠前的老槐树下,堆着半人高的布袋子——都是村民们连夜缝的“仙气包”。张婶的手快,缝的袋子上还绣了歪歪扭扭的鸡图案,可针脚太疏,刚装了两把仙土就漏了底;李婶更实在,直接把家里装面粉的旧布袋剪了,结果袋角沾着的面粉混着仙土,活像撒了层“仙气粉”;阿牛最离谱,找了个装过菜籽的破麻袋,缝了个开口的“敞口仙气包”,美其名曰“方便仙气散出来”。
沈青砚蹲在中间,手里拿着杆小秤,一本正经地给仙气包“分等级”:“这个装了三勺仙粪的是‘特级包’,卖五十文;这个只有一勺的是‘普通包’,三十文;阿牛这个漏底的……”他顿了顿,眼睛一亮,“就叫‘特供散气包’!卖二十文,适合想沾仙气又怕味道大的人!”
阿牛立马乐了,举着破麻袋喊:“俺这还是特供的!邻村人肯定抢着要!”林晓棠站在旁边,看着漏出来的仙土混着鸡屎粒掉在地上,刚想提醒“这根本就是破袋子”,就见村口来了辆驴车,车上坐着个穿绸缎衣服的胖男人,头戴瓜皮帽,手里还摇着把折扇——正是邻村的王大户。
“沈秀才!林姑娘!”王大户老远就喊,驴车还没停稳就跳下来,差点摔个趔趄,“俺听人说你们这儿有‘仙气包’,能保庄稼丰收,还能辟邪?俺特意来买两三个!”
沈青砚赶紧迎上去,把“特级包”往他手里塞:“王大户来得巧!这是刚做的特级仙气包,里面加了鸡仙昨晚新鲜的‘仙粪精华’,还有晨露调的‘仙气引子’,挂在田埂上,保准你家的麦子长得比人高!”
王大户捏着布袋子,眉头皱了皱——袋子里隐约传来股鸡屎味,可看着沈青砚一本正经的样子,又不好说啥,只能硬着头皮问:“这……这仙气包咋用啊?挂哪儿合适?”
“得挂在田垄最显眼的地方!”沈青砚指着李婶家的田,“每天早上对着鸡仙祠的方向拜三拜,再用晨露洒在袋子上,仙气就能顺着露水渗进土里!对了,千万别让狗碰,狗鼻子灵,会把仙气吸走!”
这话刚说完,老母鸡突然扑腾着翅膀跑过来,一口啄住王大户手里的仙气包,叼着就往鸡仙祠跑。王大户急了,跟着追:“我的仙气包!鸡仙娘娘别抢啊!”
沈青砚赶紧喊:“别追!这是鸡仙‘验包’呢!叼走的就是真有仙气的,待会儿它会送回来!”可话音刚落,就见老母鸡把仙气包扔在地上,还在上面踩了两脚,拉出一粒鸡屎——正好落在袋子破口处,露出来的仙土瞬间沾了“新料”。
王大户:“……”他看着沾了新鸡屎的仙气包,嘴角抽得比驴车的车轮还快。
林晓棠赶紧打圆场:“王大户别介意,这是鸡仙给您的‘额外赐福’!沾了新仙粪,仙气更浓!”沈青砚也跟着点头:“对对对!这可是独一份的‘超特级包’,俺再给您便宜五文!”
王大户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再看看周围村民们一脸“你赚大了”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接过来:“那……那谢谢鸡仙娘娘了。俺再买两个普通包,给俺家书房也挂一个,防书虫。”
沈青砚眼睛一亮,又塞给他两个“普通包”:“挂书房得选这个!俺特意加了晒干的鸡羽毛,既能防书虫,还能沾‘文气’——鸡仙以前可是帮过秀才考功名的!”
正说着,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阿牛眼尖,指着喊:“是王衙役!他又来啦!”
王大户一听“衙役”,赶紧把仙气包往怀里塞——他跟县衙打交道少,有点怕官。可小王这次跑得比上次还急,马还没停稳就跳下来,直奔沈青砚,脸上满是苦相:“沈秀才!不好了!县太爷让俺来问你,那仙土咋不管用啊?”
“咋不管用?”沈青砚一脸惊讶,“是不是县太爷没按我说的做?得每天用晨露擦桌子,还得对着鸡仙祠作揖!”
“都做了!”小王哭丧着脸,“县太爷每天早上都对着东南方向作揖(他以为鸡仙祠在东南),还用晨露擦了三天桌子!可昨天他翻书的时候,发现书里还是有书虫,而且……而且书房里全是鸡屎味!县太爷的小妾去送茶,还以为书房里养了鸡!”
这话一出,村民们憋不住笑,阿牛笑得直拍大腿:“县太爷的书房有鸡味!那不是沾仙气了嘛!”张婶也笑:“可不是嘛!鸡仙的味道,一般人还闻不到呢!”
沈青砚却一本正经地拍着小王的肩:“王衙役,这你就不懂了!这鸡屎味是‘仙气具象化’!说明仙气已经住进书房了!书虫没少,是因为它们在跟仙气‘打架’,再过两天,书虫肯定全跑了!至于味道……县太爷多闻闻,能强身健体,还能记住百姓的辛苦——你想啊,农民种地都闻土味,县太爷闻点鸡味,才知道粮食来之不易!”
小王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没反应过来。王大户在旁边听得直点头,凑过来问:“沈秀才,那俺家书房挂了仙气包,也会有鸡味不?俺不怕,只要能防书虫!”
“肯定有!”沈青砚赶紧说,“不过您放心,味道会慢慢淡,变成‘淡香仙气’,闻着提神!”
小王还想再说,就见老母鸡突然飞过来,一口啄住他的腰带——大概是上次叼了他的绒球,觉得好玩。小王吓得赶紧躲,结果脚下一滑,正好撞在王大户身上。王大户怀里的仙气包掉在地上,“特级包”的口子摔开,里面的仙土混着鸡屎撒了小王一裤腿。
“哎呀!”沈青砚赶紧蹲下来捡,“这是鸡仙给王衙役‘赐福上身’!沾了仙土和仙粪,县太爷见了肯定夸你办事得力!”
小王看着裤腿上的鸡屎粒,脸都白了——上次沾了仙露,这次沾了仙粪,再待下去指不定还要沾啥。他赶紧爬起来,从怀里掏出个信封:“沈秀才,县太爷让俺给你带封信,说……说要是仙气包还有多的,再给他送两个,他想给京城的上司也带一个。”
沈青砚眼睛瞬间亮了,接过信封就拆:“县太爷果然懂行!这是想让上司也沾沾仙气!王衙役,你等着,俺给县太爷挑两个‘超特级包’,里面加双倍仙粪,保准上司见了高兴!”
小王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普通包就行!俺……俺先回了!”说着就往马那边跑,连掉在地上的仙气包都没敢捡,生怕沈青砚再塞给他“超特级包”。
看着小王的背影,王大户忍不住问:“沈秀才,县太爷的上司要是闻着鸡味,不会生气吗?”
“生气才好呢!”沈青砚一本正经,“生气说明仙气在起作用!能让上司记住县太爷,以后有差事肯定先想着他!”王大户听得连连点头,赶紧又买了三个“特级包”,说要给京城的亲戚也带两个。
村民们见王大户买了这么多,也跟着兴奋起来:“俺家还有半袋仙粪,再做几个特级包!”“俺去喊邻村的二柱子来买,他去年庄稼没收成,肯定需要仙气包!”
林晓棠看着热闹的场面,又看了看蹲在地上帮沈青砚装“超特级包”的老母鸡(它正把鸡屎往袋子里扒),无奈地叹了口气。她走过去,把沈青砚手里的袋子抢过来:“别加那么多仙粪,真要把人熏跑了。”
“不会的!”沈青砚凑过来,小声说,“我在里面加了晒干的桂花,能盖点味道。再说,越臭越像真的仙气,你看王大户不就信了嘛!”林晓棠一看,袋子里果然混着点桂花碎,心里才算松了口气——还好沈青砚还没离谱到完全不管不顾。
正说着,阿牛突然喊:“沈大人!俺刚才接晨露的时候,发现田垄上的仙种又发芽了!比昨天的还壮!”
大家赶紧往田边跑,果然,李婶家的田垄上冒出了点点绿芽,顶着露珠,看着就精神。李婶高兴得直拍手:“俺就说仙种是在休眠!现在肯定是沾了仙气包的仙气,才发芽了!”张婶也说:“俺家的芽长得更壮了,肯定是特级仙气包起作用了!”
沈青砚得意地挑眉,对林晓棠说:“你看,我就说仙气包有用吧!”林晓棠看着田垄上的绿芽,又看了看一脸得意的沈青砚,突然觉得,或许这场“仙气风波”,也不全是荒唐——至少村民们有了盼头,庄稼也真的在发芽。
太阳渐渐升高,村民们又忙开了:有的去田边接晨露,有的在家缝新的布袋子,有的去邻村喊人来买仙气包。老母鸡蹲在鸡仙祠门口,看着忙碌的人们,时不时打个哈欠,像是在说“这群凡人,终于懂我的仙气了”。
沈青砚拎着给县太爷的“超特级包”,突然眼睛一亮:“林姑娘!咱们再整个‘仙气套餐’!一个仙气包加一瓶仙露,再送一张鸡仙画像(我画的),卖一百文!肯定有人买!”
林晓棠:“……”她看着沈青砚手里歪歪扭扭的鸡仙画像(画的鸡像只鸭子),只能点头:“行,不过画像得我来画,你画的太不像了。”
沈青砚立马乐了,拉着林晓棠往村里跑:“那快走!咱们再画几十张,争取今天把仙气套餐都卖出去!”
田垄上的绿芽在阳光下轻轻晃着,像是在为他们加油。林晓棠看着跑在前面的沈青砚,又看了看身后热闹的村民们,忍不住笑了——看来,这场“仙气风波”,还得继续热闹下去,而且,说不定会越来越有意思呢。
老母鸡看着两人的背影,突然扑腾着翅膀,叼起地上的“特供散气包”,往邻村的方向跑——大概是想帮沈青砚去“推销”仙气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