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明攥着请假条往医务室里走,走廊里的晨光斜斜切过地面,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手心里的创可贴还带着点温热,像片小小的暖宝宝,刚才被铁丝划破的地方明明不疼,这会儿倒觉得那点暖意顺着指尖往心里钻。
等从医务室里包扎完出来第一节课刚好下课了慕明走到教室后门,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是班里那几个总爱起哄的男生,正拿着他昨天落在桌上的数学笔记笑:“慕明也会迟到真是罕见!”
慕明的手顿在门把手上“吱呀”一声,他推开门。那几个男生立马闭了嘴,却还冲他挤眉弄眼。慕明没理,径直走到座位上,刚把书包放下,就见同桌林雨递过来个肉包,小声说:“我早上多买了一个,给你。”
林雨就是他同桌,也是慕明唯一的朋友,林雨眼睛圆圆的,有点微胖,慕明边从书包中拿书边咬肉包,肉包咬下去那一刻他觉得,早上爬墙迟到挨顿骂,好像都值了。
他咬了口肉包,余光瞥见那几个男生还在后排使眼色。正想着要不要忍过去,突然听见教室前门“砰”一声响——老赵抱着教案站在门口,眉头拧得像麻花:“后排那几个,下课到我办公室来。”
男生们的脸“唰”地白了。老赵没看他们,目光扫过全班说到“上课了!”说完便走向讲台
他顿了顿,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校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慕明翻墙不对,我批评过了。以后再有类似的一律叫家长来学校!”
说完他看了慕明一眼,眼神里没了刚才的火气,倒像是藏着点别的什么。慕明的脸忽然有点热,赶紧低下头,假装专心啃肉包,却听见老赵清了清嗓子:“好了,上课。慕明,下次起早点,听见没?”
“嗯!”他用力点头,咬下去的那口肉包,好像比平时任何时候都香。
放学时,林雨背着书包追上来“一起回家吗?”林雨笑着问,眼睛弯成好看的月牙。慕明心里一动,点点头,和他并肩走出教室。
校园里的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一路上,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突然,慕明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心猛地一紧。他下意识加快脚步追上去,边跑边喊:“等等!”
林雨愣了一下,也跟着追了上去。可那人走得很快,眨眼间就消失在转角处。慕明气喘吁吁地停下,有些失落。林雨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着急,说不定下次还能遇到。”
慕明看着林雨真诚的眼神,心里的失落消散了不少。两人继续往家走,路过一家奶茶店时,林雨提议进去坐坐。店里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们身上,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喝着奶茶,分享着校园里的趣事,正当两人谈得正欢时林雨忽然问道:“对了,刚刚那人是谁啊?你认识?”林雨这一问反而把慕明问住了,“她啊?她…就是我一个朋友…”慕明结结巴巴的回答道,可真的只是朋友吗...那个曾经从最黑暗中带给慕明希望的女孩他俩还会相见吗?慕明想着,不由得发呆起来。林雨看见慕明在发呆疑惑的问到:慕明?慕明?发什么呆呢?”慕明回过神来冲林雨挤了个苦笑随后说:“没什么,时候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随后便起身去柜台结账。
结完账两人分别之时已经接近黄昏暮色像融化的蜂蜜,黏稠地漫过街角的路灯。慕明站在原地,看着林雨的身影拐进巷口,书包带在他肩上轻轻晃了两下,像只归巢的鸟。
晚风忽然卷来一阵栀子花香,他下意识转头,却只看见奶茶店暖黄的灯光在玻璃上投出自己的影子——一个眉头微蹙的少年,手里还捏着没来得及扔掉的奶茶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下来,凉得像刚才林雨问起那个名字时,他骤然收紧的心跳。慕明望向刚刚那个背影消失的转角处忽然笑了笑或许在某个寻常的黄昏,在图书馆书架的旁边,在奶茶店玻璃窗后,他们总会遇见的。
毕竟,有些光一旦照进过生命,就不会再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