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捕萤

入夏的云深不知处，白日里总透着几分燥热，到了傍晚，晚风拂过竹林，才终于送来些许凉意。魏无羡吃完晚饭，就拉着忘机往后山的溪边走，手里还提着个竹编的小灯笼，灯笼里衬着浅色的纱，在暮色里泛着柔和的光。

“听说今晚溪边会有很多萤火虫，”魏无羡晃着手里的灯笼，眼睛亮晶晶的，“我们去捉几只，放在屋里当小灯，肯定比烛火好看！”忘机跟在他身边，手里拿着件薄外套，时不时替他拂去落在肩头的草叶：“别跑太快，溪边的路滑。”

刚到溪边，就看到点点荧光在草丛间飞舞，像散落在夜里的星星。魏无羡兴奋地放轻脚步，慢慢靠近一只停在草叶上的萤火虫，手指刚要碰到，萤火虫却“嗡”地一下飞走了。他轻“呀”了一声，转头看向忘机，眼底满是委屈：“它怎么跑了呀？”

忘机走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慢慢靠近另一只萤火虫，声音放得极轻：“动作要轻，别吓着它。”在他的指引下，魏无羡终于小心翼翼地将萤火虫拢进掌心，他屏住呼吸，慢慢打开手指，看着萤火虫在掌心闪烁，忍不住笑出声：“蓝湛你看！我抓到啦！”

忘机看着他眼底的光亮，比掌心的萤火还要耀眼，他从怀里掏出个透明的琉璃瓶，拧开瓶盖递过去：“把它放进瓶子里，不会闷到。”两人一起蹲在溪边，一只接一只地捉萤火虫，偶尔有萤火虫飞到魏无羡的发间，忘机就会轻轻替他摘下来，指尖不经意蹭过耳尖，惹得魏无羡轻轻缩脖子，脸颊悄悄泛红。

琉璃瓶很快就装满了萤火，透过瓶壁看过去，点点荧光摇曳，像把整个夏夜的星光都装了进去。魏无羡捧着瓶子，靠在忘机肩头，看着溪水里倒映的萤火与月光，轻声道：“小时候在云梦，我也常和江澄一起捉萤火虫，不过那时候没这么好看的瓶子，只能用草绳把萤火虫绑起来，结果第二天萤火虫就不动了。”

忘机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温柔：“这次我们看完，就把它们放回去，下次还能再看。”魏无羡抬头看他，眼底满是笑意：“还是蓝湛想得周到！”说着就凑过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带着夏夜草木的清香。

往回走时，魏无羡捧着琉璃瓶走在前面，萤火虫的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忘机跟在后面，替他提着灯笼，偶尔提醒他“小心脚下”。路过桃树下时，魏无羡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着树上的枝叶，轻声道：“等秋天，我们在桃树下种点豆子吧，明年春天就能发芽，夏天还能在树下乘凉。”

“好，”忘机点头，伸手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明天我就去取种子。”魏无羡笑得更欢，伸手挽住他的胳膊，两人并肩走在夜色里，琉璃瓶里的萤火轻轻闪烁，映着两人交叠的身影。

回到雅室，魏无羡把琉璃瓶放在窗边，萤火虫的光透过瓶子，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靠在忘机怀里，看着墙上的光影，轻声道：“蓝湛，有你陪着，连捉萤火虫都这么开心。”忘机低头，在他额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声音低沉而坚定：“以后每个夏天，都陪你捉萤火虫。”

窗外的晚风轻轻吹过，带着溪边的水汽，琉璃瓶里的萤火静静闪烁。雅室内的甜意伴着夜色漫开，将这平凡的夏夜，酿成了绵长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