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常选拔

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迷彩服上，耿继辉抹了把脸上的水渍，眯眼望向铁丝网后的灰色建筑群。这座编号为"7号"的训练基地他从未在狼牙的作战地图上见过。

"老耿，你确定通知是这么说的？"陈善明抖了抖被雨水浸透的通知函，纸张上的墨迹已经晕染开来，只能勉强辨认出"绝密选拔""23:00前报到"等字样。

元宝从战术背包里掏出配发的指南针，铜制表盘在雨幕中泛着冷光："见鬼了，从三点开始指针就指着基地方向不动。"

三人的对讲机突然同时爆出刺耳的电流声，接着传来机械女声："参选人员请于22:50前完成报到，超时者视为自动放弃。"声音停顿两秒，又补充道："请熟读基地规则。"

"规则？"耿继辉皱眉，特种兵训练从来只讲战场纪律，何曾用过这种文绉绉的词。他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铰链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门内景象让三人同时握紧了枪械。本该空无一人的操场上，十几个全副武装的特种兵正在列队，其中赫然有何晨光、王艳兵这些本应在东南军区的人，甚至还有火凤凰突击队的谭晓琳和叶寸心。

"这不对劲。"陈善明压低声音，"雷电突击队上个月就去西北演训了，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一个穿作训服的女军官从行政楼走出。耿继辉瞳孔骤缩——那是三年前牺牲的安然。

"欢迎参加特殊选拔。"安然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请所有人到简报室集合，途中不要交谈，不要回头，不要触碰墙壁。"

元宝突然拽住耿继辉的衣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行政楼三层的窗户后，几个模糊的人影正贴着玻璃观察他们，那些面孔在闪电照耀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简报室里的温度比室外低了至少十度。耿继辉数了数人数，算上他们三个正好二十人，涵盖了狼牙、红细胞、火凤凰等多支队伍。何晨光朝他微微点头，眼神里同样充满警惕。

墙上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泛黄的幻灯片上浮现出《7号基地暂行规则》：

1. 每日23:00-5:00为静默时间，听到任何口令都不应回应

2. 医疗室没有女护士，如果见到请立即闭眼倒数十秒

3. 食堂提供的肉类食品请勿食用

4. 镜子里的倒影会说谎

5. 每周日15:00必须全体集合点名，缺席者将受处分

6. 若发现多出或减少的队友，请检查其左手腕有无编号纹身

7. 基地最高指挥官姓高，其他自称指挥官者请立即报告

......

"开什么玩笑？"雷战猛地站起来，"这算什么选拔？心理测试？"

安然的表情纹丝不动："规则就是生存条件。现在请按屏幕分配前往宿舍，两人一间。"她顿了顿，"建议你们记住彼此的脸。"

耿继辉和陈善明被分到203室。推开门时，陈善明的枪口已经对准了坐在下铺的人——是元宝，但他手腕上分明没有分配表上标注的"7-12"编号。

"别开枪！"元宝举起双手，"我进来时屋里就这德行。"他指着床头柜上两个相框，里面分别是他们三人的军装照，但照片里的耿继辉戴着从未有过的中校肩章。

窗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耿继辉掀开窗帘一角，看见一队穿着87式军装的特种兵正绕着操场跑步，领队的赫然是年轻时的范天雷。

"见鬼......"陈善明的声音发紧，"老耿，我们可能遇到大麻烦了。"

23:05，广播突然响起："夜间紧急集合，所有人立即到操场列队。"声音是范天雷的，但带着诡异的回声。

耿继辉按住要起身的两人，指了指规则第一条。几乎同时，对门传来开关门声和何晨光的喝止："王艳兵！别出去！"

走廊灯开始频闪，在明暗交替中，他们透过门缝看到十几个模糊人影拖着什么东西走向楼梯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人影都长着相同的脸——全是安然的复制体。

元宝突然捂住嘴指向窗外。在雨幕中，操场上的"范天雷"正将某个挣扎的人形塞进下水道，而更多穿着不同年代军装的人从地底爬出，动作整齐得像提线木偶。

"这不是选拔。"耿继辉从战术背心里摸出那张快被雨水泡烂的通知函，现在才注意到背面用隐形墨水印着最后一条规则：不要相信任何声称要带你们离开的人，包括写下这句话的我。

陈善明突然把两人扑倒。门把手正在自己缓缓转动，伴随着指甲刮擦门板的声响。有什么东西在门外细声细气地模仿着安然的声线："为什么不出来？你们不想见小影姐吗？"

三人枪口同时对准门缝。耿继辉想起林小影——那个在境外任务中为救他而死的女军医，此刻她的声音正从门外传来："小耿，开门啊，地下好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