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画室藏在老巷深处,灰砖墙爬着半枯的爬山虎,玻璃门上贴着褪色的“林墨工作室”招牌。刘耀文带着两名警员推开门时,浓重的松节油气味混着潮湿空气扑面而来,画室中央的画架上,摊着一张未完成的山水画,颜料早已干透结块。
“有人吗?”刘耀文喊了一声,目光扫过四周——墙角堆着几箱未拆封的素描纸,书架上摆着半排古籍,封皮磨损严重,最上层的格子空着一块,积灰比其他地方薄了些,像是刚拿走什么东西。
里间传来拖沓的脚步声,林墨穿着沾着颜料的灰色卫衣,揉着眼睛走出来,看到穿警服的人时,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压了下去:“警察同志?找我有事?”
“我们是市局刑侦队的,想问问你昨天晚上九点到十点在哪里。”刘耀文拿出证件,视线落在他右手虎口处——那里有一道新鲜的划伤,还贴着创可贴。
林墨的手不自觉往身后缩了缩,声音低了些:“昨晚?我一直在画室画画,没人能作证,我一个人住。”
“你认识陈望吧?”刘耀文追问,“十年前古籍修复大赛,你因为造假被封杀,举报你的就是他。”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进林墨心里,他突然抬高声音:“我认识他又怎么样?他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他当年毁了我的前途,我恨他,但我没杀人!”
“那你最近为什么一直给陈望写信,催他修复《禹迹图》?”刘耀文拿出证物袋里的信纸,递到林墨面前。
林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我……我就是想看看那本孤本,我没别的意思……”他眼神躲闪,不敢直视警员的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卫衣袖口。
这时,马嘉祺的电话打了过来,刘耀文按下免提:“马队,林墨说昨晚一直在画室,但没人作证,他右手虎口有划伤,而且看到信件后反应很大。”
“查他画室里的圆柱形物体,尤其是镇纸、木棒,还有蓝色颜料。”马嘉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另外,看看有没有装古籍的盒子或者防潮袋。”
刘耀文立刻行动,在书架下层找到一个紫檀木镇纸,直径约三厘米,表面光滑,边缘沾着一点深色痕迹。他用棉签擦了擦,放进证物袋:“林墨,这镇纸是你的?上面的痕迹是什么?”
林墨的额头渗出冷汗,声音发颤:“是……是墨汁,我上次画画不小心蹭到的。”
“是吗?”刘耀文冷笑一声,又在画架旁的颜料盒里,发现了一罐靛蓝颜料,标签上的品牌和丁程鑫提到的“陈望特制修复颜料”一模一样,罐口还沾着一点干涸的蓝色碎屑,“这颜料你从哪来的?陈望说过,这种颜料是他托人特制的,市面上买不到。”
林墨的身体晃了晃,靠在书架上,嘴里还在辩解:“是我……是我从网上买的,我不知道是他用的那种……”
与此同时,严浩翔在陈望侄子陈宇的公寓外蹲守了半小时。公寓门虚掩着,他推开门时,一股淡淡的霉味飘出来,客厅茶几上放着一张回国机票,日期是昨天下午,旁边还有一杯没喝完的咖啡,已经凉透了。
“马队,陈宇昨天下午回国了,但现在不在公寓里,桌上有张去城西的出租车发票,时间是昨晚十点半。”严浩翔检查着房间,在床头柜里找到一个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一串数字:“18:00,老槐书斋后门见”,落款是“林”。
马嘉祺接到电话时,刚赶到法医中心。张真源拿着尸检报告迎上来,脸色严肃:“马队,死者伤口里的蓝色颜料,和刘耀文在林墨画室找到的那罐成分完全一致。另外,镇纸上的深色痕迹不是墨汁,是血迹,经过DNA比对,就是陈望的。”
“证据链齐了。”马嘉祺攥紧拳头,“耀文,控制林墨,问他陈宇在哪;浩翔,顺着出租车发票的信息,查陈宇昨晚去了城西哪里。”
话音刚落,丁程鑫的电话打了进来,语气急促:“马哥,贺儿查到了!十年前那场古籍修复大赛,林墨造假的作品,是一本清代手抄本《水经注》,而那本手抄本的原主人,是陈宇的父亲,也就是陈望的哥哥!陈宇的父亲当年因为这本手抄本被林墨造假,气得中风去世,陈宇一直记恨陈望——因为陈望当年明明知道林墨造假,却没立刻举报,直到比赛结束才提交证据,让陈宇家错过了翻案的最佳时机!”
马嘉祺心里一沉:“所以,林墨和陈宇是同伙?林墨恨陈望毁了他的前途,陈宇恨陈望没及时救他父亲,两人联手杀了陈望,抢走了《禹迹图》?”
“很有可能!”丁程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焦虑,“贺峻霖还查到,林墨半个月前在城郊租了一个仓库,登记信息是‘存放画作’,但仓库附近的监控,昨天晚上十一点拍到陈宇进去过,至今没出来!”
马嘉祺立刻起身,往停车场跑:“所有人往城郊仓库集合!注意安全,陈宇和林墨可能都在那里,手里说不定有凶器!”
警车在夜色里疾驰,半小时后抵达城郊仓库区。这里一片漆黑,只有最里面的仓库亮着微弱的灯光。马嘉祺示意众人散开,悄悄靠近仓库门,透过门缝看到里面的景象——
陈宇被绑在椅子上,嘴里塞着布条,脸色苍白。林墨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水果刀,另一只手举着一个木盒,盒子里放着的,正是那本泛黄的《禹迹图》。
“你以为我真的会跟你分这五百万?”林墨的声音带着冷笑,“当年要不是你父亲多管闲事,我怎么会被封杀?陈望举报我,你恨他,我也恨他,不过现在,他死了,这《禹迹图》就是我的了!”
陈宇挣扎着,眼里满是愤怒,却发不出声音。
马嘉祺做了个手势,警员们立刻冲进去,将林墨团团围住。林墨慌了神,拿着水果刀抵住陈宇的脖子:“别过来!再过来我杀了他!”
“放下刀!”马嘉祺往前走了一步,目光锐利,“你杀了陈望,抢了《禹迹图》,现在又想杀陈宇灭口,证据确凿,你逃不掉的。”
林墨的手开始发抖,水果刀在陈宇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小口子。就在这时,刘耀文从侧面扑过去,一把夺下林墨手里的刀,将他按在地上。
陈宇松了口气,瘫在椅子上,嘴里的布条被取下后,他喘着粗气说:“是林墨找的我,说要一起报复陈望,我一时糊涂就答应了……昨晚我到书斋后门时,看到林墨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禹迹图》,他说陈望已经死了,让我跟他去仓库分赃,结果到了这里,他就把我绑了起来……”
马嘉祺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的《禹迹图》完好无损,只是边缘沾着一点蓝色颜料,和陈望伤口里的碎屑一模一样。
这时,宋亚轩的电话打了过来:“马队,现场勘查有新发现!书斋书架后面的墙壁上,有一个暗格,里面藏着一张纸,上面是陈望写的字,说他早就发现林墨和陈宇在跟踪他,还说《禹迹图》里藏着一个秘密,比孤本本身更值钱……”
马嘉祺皱起眉头,看向手里的《禹迹图》。这张看似普通的古籍地图,除了价值连城的孤本身份,背后还藏着什么秘密?他轻轻展开图纸,在地图右下角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极小的蓝色印记,像是用修复颜料画上去的,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把《禹迹图》带回局里,仔细检查,尤其是那个蓝色印记。”马嘉祺对身边的警员说。
夜色渐深,仓库的灯光被关掉,林墨被带上警车,送往警局。陈宇因为涉嫌同伙,也被带回局里接受进一步调查。
马嘉祺站在仓库门口,看着远处的夜空,心里充满了疑问。林墨和陈宇的动机已经明确,但陈望留下的那张纸上说的“秘密”是什么?《禹迹图》里的蓝色印记,又藏着什么线索?
这场旧书斋焚案,似乎并没有结束。焦痕里的密码,才刚刚解开第一重。